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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得很,陪他阿兄回河东了,已经许久不在长安。她兄长犯了事,在河东洛氏的祖祠里被?请了家法,据说打断了几根木杖,休养了这一个月还不能?下榻,许是把那小鬼头吓坏了,她还在河东陪他阿兄。”
说到这里,师暄妍又好奇:“可圣人不是下旨赐婚了么,给她许的夫婿是封家郎君,听说也是样样出挑的人中龙凤,眼看就要议亲了,昌邑县主就一点也不好奇她的未来郎婿,还在河东不曾回来?”
宁烟屿的唇勾起一抹弧度。
“怎么,你?喜欢那小鬼?”
师暄妍诚心诚意地点了下头。
宁烟屿于?袖口下握着太子妃的柔荑,握得更紧了一些?,唇角虽是上扬,但语调却显出她所熟悉的郁闷:“师般般,我怎么觉着,你?对我家里的这些?人,好像比对我还上心。”
这诚然是一句抱怨。但也不只是一句抱怨。
也不知她听出来了没有。
太子妃摇摇脑袋:“殿下多想了,你?是般般未来的郎婿,我怎会对你?不上心呢?”
是么。宁烟屿想,她怕是,连他平素里喜欢吃什么,厌恶吃什么,用什么熏香,读什么书都不知道吧,行辕的寝房里日日燃的是他最厌恶的黄熟沉香,给他留的点心,永远是他最厌的与栗子有关的一切——糖炒栗子、火烤栗子、栗子糕、板栗酥饼、栗子炖鸡。
她甚至,从?未到他的率府看过,也不关心他平日里忙些?什么。
她能?亲手为养在别业里的柳姨娘亲手炖羹汤,却从?未对他如此好过。
他并不怪她,只因她还不钟情他,而已。
只是,太子殿下难免会因此而郁郁,好像他已使了八十分?的力气,还只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接下来,他就要黔驴技穷了,实在不知还有什么手段,能?讨得如太子妃这样的小娘子欢心。
苦思冥想间,一行人已经将行至筵席上,只见千秋宴上人头攒动,宾客如织,恢宏巨大?的灯树上的蜡烛影,幢幢地摇曳在两畔溪水中。
筵席的列座就在溪水两旁,参差蜿蜒。茂林修竹掩映下,豪客无数,未饮先醉。
这竟是仿佛从?画里拓下的仿古曲水流觞宴。
看来宁恪说,长安人喜好宴饮取乐,果真不是虚言。
太子的位置在上首,背临一株绿柳,柳条纤纤,风姿绰约,几乎垂入案上的金杯里头。
宁烟屿带师暄妍前往入座,这时,有宾客上前,一一向太子行礼。
但因是家宴,大?家礼数也并不甚多,便都尽数入了座位。
师暄妍的小手被?宁烟屿严丝合缝握着,能?感?觉到,少?女的掌心湿漉漉一片,他侧眸,看了一眼师暄妍,目之所及,倏地一停。
师暄妍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愣怔地顺着宁烟屿视线看去?,只见群贤列坐其次,一行行衣着华贵的男人之间,有一青年,犹如众星捧月般出现在筵席上,身姿端重,磊磊若岩,双眼烂烂如电,流转光华。
不知此人是谁,但师暄妍肯定,宁恪看的是他。
而这人,也举匏樽回以视线,眼底笑意泛滥,但那种?未必是发乎于?真心的笑容,只让人觉得凉薄。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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