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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师暄妍,离开了寝房。
风吹着?冷雨,雨线密密麻麻,落在地面溅起水花,如?麻癫病人的脸。
房檐下宫灯曼曳,纱帘清影幢幢,师暄妍将寝屋门关上,折身?回来。
不知何时那男人已经从床榻之下钻出来了,将身?坐在帘帷后的拔步床上。
师暄妍咽喉微微发紧,她加快了几分脚步,走过去。
一面走,一面从自己蓬松的发髻之中,抽出了挽发的木簪,乌木簪松落,如?瀑的鸦发随之散下,披于软腰之后。
那根乌木簪是?特制的,将上面镶嵌的覆雪绿梅样的松绿翡翠往下推,自簪头下便伸出两寸长的尖刃。
银光凛凛,薄而锋利,见?血封喉。
这根簪子是?师暄妍离开折葵别院,回到?洛阳江家之前,特地找当地的铁匠铸的一支,用来防身?。
本来,是?为了对付图谋不轨的江拯。
而今簪身?所对之处,却是?帘幔之内的男人。
真是?可笑。
她以为与之相识,已经相熟,然?而到?了今晚她才发现,她原来竟从未能真正认识他。
“你骗我,你不是?封墨。”
少?女?警觉地握着?簪身?,掌心肌肤与乌木相贴,渗出细密的冷汗。
清眸扑闪,藏着?深深的惧意?,然?而她一步一步走来,簪身?的尖刃,向?他抵得愈来愈近。
宁烟屿拨开帘幔,露出略皱眉梢的清俊容颜:“师二娘子,你要杀我?”
师暄妍握着?簪身?的素手在轻细地发着?抖:“你骗我究竟目的何在?”
她自诩,虽占了这个?侯府嫡女?的名头,可她的地位实则连江晚芙也远远不如?,他骗她,又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图财是?没有的。
图权更是?缘木求鱼。
唯独几分颜色尚好,还能拿得出手。
莫非,他就是?单纯地贪图她的美?色?
这些日子以来,他屡屡纠缠,日渐放肆。
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如?入无人之境地,睡在她的卧榻之侧,然?而这个?男人,就连身?份都是?虚构的。
宁烟屿心下几分无奈:“师般般,我从未说过,我是?封墨。是?你以为我是?。我不过是?并不曾否认。”
离宫相会的夜晚,她唤他“封墨”,他不过是?没有否认。
他说:“你真是?聪明?。”
用那种看聪明?人的目光,微微含着?笑意?,夸赞她。
他还敢说,这不是?一种变相的承认?他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师暄妍勃然?大怒:“你还敢狡辩!”
她将乌木簪刺出,直抵他胸前。
“你若再不说,我就唤人,把你这个?逆贼拿下。我想开国侯府,大抵不会放过你这么?个?勾引娘子的淫贼。往昔我是?为了护你,但现在可不会了,你还不老实承认!”
敢明?目张胆得罪开国侯的,在长安虽然?不少?,但也绝对算不上多。
即便是?门第旗鼓相当,也要三分考量。
谁知,这男人听?了她的话,不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淡淡一哂。
他竟然?在嘲笑她!
师暄妍气急败坏,乌木簪又抵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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