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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陈腐的书袋子们会给合离一事再送一场东风。
外头的天愈发阴沉,丹秋又点亮几盏烛灯。
她没敢说出口,她是怕郡主伤心呢。人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她自幼跟着郡主,是亲眼见着郡主为那人付出多少。
经年累月的情意一朝全斩,怎会不疼呢,那是郡主放在心尖上十二年的人啊。
“嗯?”楚明玥黛眉轻挑,瞧一眼丹秋,顿时就乐了,“你杵在本宫那盏灯跟前一脸愁容,是要走了舍不得座地的鎏金月桂云灯?”
丹秋咬着下唇不语。
“还记得那年本宫带着你们捕蜂吗?”楚明玥凤眸弯弯。
丹秋轻声回复,“记得。”
十岁那年,楚明玥捧着下巴坐在茶坊听书,隔着竹帘听闲人散话,说最醇甜的蜜露都在蜜蜂的嘴巴里,她就信了。
楚明玥嗜甜,她振臂一呼,半个洛京城的垂髻纨绔们浩浩荡荡朝蜂巢而去。
那一天,城里德高望重的大夫尽数到各望族高门出诊。传言,是因为太医署的太医都到定远侯府去了。
“本宫那年被蜜蜂蛰了满手包,疼得张牙舞爪不让太医碰,可越是拖着,肿的就越厉害。”
楚明玥把空了的小瓷碟递给丹秋,轻轻牵扯唇角,梨涡半隐半现,“手就那么肿着,泡药水、涂药膏,手依然肿成馒头,最终是阿爹气得吹了胡子,一声呵斥,本宫乖乖把藏在绸被里的手伸出去,待太医拔出蜂刺,伤当日就好了。”
“郡主,”丹秋紧紧攥着那枚碟子,眉头却是渐渐舒展开,“奴婢去准备黄米酒,后日给侯爷带去,他准欢喜。”
楚明玥未应声,侧躺在美人榻上,纤密的睫羽覆着,在眼下投出一片暗色阴影,唇角的梨涡尚半浮着。
她沉浸在一段愉悦的回忆里。
那日阳光很好,她攀着云梯,把玲珑小手伸向屋檐折角处的蜂巢。她仿佛还能听到蜜蜂绕身时“嗡嗡嗡”的声音,还能感受到被阿爹抱在怀里时,阿爹衣上坚硬硌人的护甲。
丹秋轻手轻脚帮她盖好毯子,半夏无声熄灭几盏灯。
烛光柔黄徐暖,高低错落,映得满室富贵琳琅,似是广寒神女侧卧锦绣,被拢在星辉里。
大约是怕惊醒梦中月神,半夏、丹秋惦着脚尖行至屋外,关门的动作小心再小心。
雕花朱门合上,留一室浓墨重彩的丽影,如梦似画。
宣珩允再来到重华宫时,天已黑成漆墨,唯有地上一层银雪泛出凛冽微光。
大雪如棉似絮,干扰着半夏的视线。
狭长宫道上,一点柔黄的光从尽头渐行渐近,随着那盏鎏金八角宫灯走来,长身玉立的身影渐渐清晰。
他那身玄色大氅上落着一层薄雪。
半夏守在重华宫门口的双翅飞檐下,怀里揣着一个大号铜金手炉,待一看清来人,她如释重负。
郡主料事如神,说陛下今夜会来,果然就来了。
她在心里腹诽,白日里闻得合离一事,还能再回到太极殿处理完当日政务,谁家郎君能有这番稳湛心性,世人都赞陛下是治世之君,要她说不过是寡义薄情。
治国之上,是好皇帝不假,待郡主不善,也真不冤枉他。女郎们总想找一个端方大义的郎君,可那份端方大义是朝外的,女郎嫁过去,是内人。
“拜见陛下。”半夏屈膝颔首见礼,借着檐下两盏明灯,她看清陛下的珠白绣金缎面靴仿佛是湿透了,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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