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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跛子!!瘸子!!”

“你个尿桶里溺死的狗|杂|种!!”

“……”

“…………”

顺着他咒骂方向看去,是一个四面敞开、只有顶棚车驾。

它正跟囚车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往前, 而车上正坐着的、是这次平叛敬宁王之乱的首功大功臣。

严介没什么作态地斜倚在栏杆上,仰头灌了一口酒, 明明是被连同祖宗子孙、十八代之内上上下下都被问候了遍了的那个人, 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却丝毫没有恼意, 大有把这动静当做下酒的小曲儿听的意思。

对方若是骂到酣处、他甚至还会跟着点点头,似乎是在应和。

这让人不禁怀疑,这位在平叛过程中是不是伤了脑子, 或是饮酒太甚醉得不轻。

然而严介既没有伤到脑子也没有醉酒, 他点头单纯是觉得敬宁王的一些话确实很有道理,他甚至觉得这头蠢猪糊涂了一辈子, 到了这会儿反而看清楚了许多。

确实如那蠢猪所说的,像他这种人、又有什么可活的?

胸中只有点墨之才,却以为自己可以纵横天下;见识眼界困于方囿,却以夏虫之态语天下无冰;他枯坐井底观那严家、那朝堂的一方圆空之时, 已有人于九州之上展翅翱翔。

他本来能跟上的、他本来是最有资格跟上的……

但他却只将自己所见一隅之地当做了全部,什么都未曾察觉。

如同一场荒唐戏文,他便是那戏中丑角。

因天生的残缺遭家族放弃,却自恃天材、不甘怨愤,于是投效于那人。

严介仍旧记得,自己当年自恃才学,在那人面前侃侃而谈的模样。

若是这折戏台下有观者,必将为此一幕轰然而笑。

他以为是自己的才学折服了对方,但事实上,那只是班门弄斧的滑稽,但那人却握住了他从深潭泥泞中挣扎而出的手。

……

…………

是对方将他从泥沼中拉出,而他却只眼睁睁的注视着那人在深潭中越陷越深。

他明明有机会做什么的、他明明可以拉上一把的,但是他却只是注视着、眼睁睁地注视着一切发生……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有什么可反驳的?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

“严先生,您的信。”

柴诸捏着手里的信,看着那阖眸养神、又好似醉的睡过去的严介,小心翼翼提醒。

实在由不得他不慌。

之前在阳野的时候,因为身在敌营、神经紧绷,有些细节柴诸无暇关心。但是这会儿事情解决,柴诸才突然意识到问题,本来只是轻微的担忧。但是在这封该给严介的信是送到他手上时,柴诸的不安几乎要达到顶峰。

——他好像无意间掺和到严先生的情报网里去了,不知不觉就把暗号和情报通路摸得一清二楚。

这是他能知道的吗?

显然不是。

而严先生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吗?

更不可能。

所以……

他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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