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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由你一人来担。”
“那样一个无耻小人,哪里需要动用阿姐?”阿姒无所谓地扶陈妃坐下,“阿姐,我已把杀害爹爹的人揪出来了,往后,你可以安心养胎了。”
陈卿沄抑着悲伤不去想爹爹的事,她哑声道:“我都听九郎说了,三叔落得如此下场,属实罪有应得!他竟还想离间阿姒和爹爹。”
看着阿姐格外紧张的神情,阿姒又想起陈季延那句话。
她不敢求证。
偶尔逃避,应当无妨。
阿姒笑了笑:“姐姐放心,我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但陈卿沄哪里能放心?
她这妹妹自小敏锐,三叔那句话恐怕会让她辗转反侧多日。
想了想,陈卿沄支开旁人:“其实。姑母和那位王爷,的确有过一段过往,当时姑母刚受封皇后,根基不稳,受世家之间的斗争波及,被罚去佛寺祈福。正逢族中遭难,为了家族,这才与那位王爷生出了些纠葛。但这与阿姒无关,三叔是怀恨在心,刻意用模棱两可的话激你!姑母为家族付出良多,他一个害群之马,怎有脸说这话!”
阿姒明白姐姐的忧虑:“阿姐放心,我与爹爹、与姐姐的亲情,归根究底不是因血脉而生,是朝夕相处生出的。我不会把那些胡话放心上。”
只这一句话,陈卿沄眼泪唰地流下:“阿姐怎会不知道……八岁那会,爹爹外出,阿姐生病,阿姒才三岁,硬是守在床边陪了阿姐一夜……哪怕我们毫无血缘关系,那些往昔也无法抹去,更何况,我们本就是亲姐妹。阿姐只是怕你多想,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阿姒替姐姐擦去眼泪。
阿姐只是面上豁达,心里定也和她一样,为爹爹伤怀。
她搬出今晨与晏书珩的对话,宽慰姐姐。待平复后,她忽问:“阿姐,我不明白。爹爹姑母,还有你,
“你们如此辛苦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摆满奇珍异宝的博古架:“你们为了家族委屈自己,可陈季延却因一个家主之位,连血亲兄弟都舍得杀害。权势……当真会引人向恶?你们这般辛苦,是为了让这群被富贵权势喂饱的闲人,有余力相互残杀么?”
陈卿沄摇头:“阿姐不如爹爹和姑母还会顾及江山社稷。阿姐是个自私的人,想着寻常人家兄弟俩也会为了一亩三分地自相残杀,人性如此,贫富也无法改变。有权势还能安心些,至少不必担心自己和家人受人欺凌。”
说到底,还是为了家人。
阿姒又问:“若像幼时和爹爹一起时那样,寄情山水,不涉纷争呢?”
陈卿沄看着角落里的金丝笼:“权势便是座笼子啊。在笼中待久了,即便能飞出去,也会不习惯。”
她看向阿姒,轻叹:“阿姒,这其实是我自己的选择,并非身不由己,也不是为了谁。你不必心疼阿姐,也无需违心淌入这洪流里。
“说起来,阿姐已寻得了属于自己的快乐,也希望你也能快乐。阿姐知道,你不喜尔虞我诈,恐怕不会想当什么世家宗妇。那便别嫁人,你是我的妹妹,有不嫁人的底气,无忧无虑、当个远离纷争的富贵闲人便挺好。”
阿姒茫然摇头:“阿姐,我不是厌恶尔虞我诈,我只是……
“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她唯一的诉求是为了亲人,但她的亲人,只有阿姐。倘若阿姐不需要,阿姒再寻不到别的理由。
让她融入世家和权势中的理由。
她仍未寻到答案。足以决定她与家族、与晏书珩关系的答案。
.
出内宫时,阿姒碰到了个人。
建康王虽着官袍,周身仍透着超然脱俗、不入凡尘的清冷。
阿姒恭敬见礼,出乎意料地,那位王爷很温和,待阿姒像对信重的晚辈,与平日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
“来见你阿姐”
阿姒应了声,她虽受过这位王爷的搭救,但过后再无往来——建康王仿佛不喜欢人,也不喜欢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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