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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珩轻点她鼻尖:“从前未回建康时,每次我出门前你都会揪住我衣摆询问,如今怎有恃无恐,也不怕我不回家了?”
阿姒从混沌中分出神思。
从前是因为他们在外漂泊,居无定所,她担心他出意外,更担心自己一个盲女难以生存。但眼下他们有了个家,对彼此也都信任,自然安心。
她含糊道:“怕什么,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
晏书珩又笑:“真拿你没法。”
他起身套上外袍,又返回床边轻轻给她掖好被角:“时辰尚早,再睡会吧。接下来几日我有些忙,恐怕不能归家,你乖乖在家等我。”
对他的忙碌,阿姒习以为常。
况且她偶尔也想一个人静一静,便欣然道:“好……”
晏书珩犹不放心,只觉得自己好似要把孩子独自留在家中自己出远门的父母,又小心嘱咐:“若眼睛有不适或想起什么,务必告诉竹鸢,她知道该去哪里寻我、去哪里寻大夫。”
“哪能好得这么快?”
阿姒听出他话里的惦记,闭着眼握住他手掌,贴在自己脸上。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晏书珩看了她两眼,复又轻叹。拇指在她腮上揉了揉,终是忍不住问:“我都要走了,你也不睁下眼?”
阿姒有些委屈:“我睁眼也看不到你啊。”但为表深情,她还是睁开眼,巧笑嫣兮:“夫君放心走吧,我在家有竹鸢伴着,会开开心心的。”
晏书珩这才出了门。
此次要暂时离开,一是因公事繁多,二是因为不日后族妹晏七娘和陈九郎要办文定宴,事关两族利益,晏书珩作为族中长公子,自然得出面。
当然,还有其他缘由。
姜家人如今不在建康,他虽派了人前去他们所在侨郡探访,但因事情尚未明朗,不知陈姜两族对阿姒是何态度,是否会对她不利,他的人查得格外谨慎,因畏手畏脚而进展稍慢。
且不说未查清,如今她失明又失忆,若回了姜家,在他不能时时看到的地方,她会不会再次受人加害?
横竖她已有痊愈的迹象,与其冒着风险,不如再等等。别院里都是自己人,把人安置在此,好歹稳妥。出于私心,他也想多留她一阵。
但他不宜在别院流连忘返,以免有心之人留意到阿姒。
于是这几夜,他歇在晏府。
与别院的风雅不同,晏宅连卧房布置都透着世家的雍容和威压。屋内烧着地龙,卧房宽敞华贵,晏书珩睁着眼,许久未能入睡。
头几日倒一切如常,但第五日时,他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地飘回小竹园,仿佛此刻躺在晏宅的是他的灵魂,但因肉身留在了那里,他只能飘回。
看着空空的臂弯,晏书珩不由得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
这人睡相堪称离谱。
他不在时,无人在夜深时替她掖好被角,她可会着凉?
还有自打他把方妪做的糕点带给她品尝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可这人脾胃不大好,时常在睡前吃甜食,有几次还因为积食辗转难眠。被他约束甚至用别的事威胁后,这才收敛。
他不在时,竹鸢和郑婶心眼都不如她多,纵使他走前再三交待,恐怕她们也难以看住她。
馋猫。
晏书珩叹了口气。
又翻了个身。
.
晏书珩不在时,竹园虽因少了个人稍显空寂,但也算平静祥和。
阿姒找到了些消磨时光的事做,譬如叠叠衣服,再譬如凭着感知编些简单的绳结。每日也都会有大夫前来施针,一番诊治下来又过小半日。
一晃过了九日,倒也自在。
只是每夜入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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