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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不便利,带她去城中客栈落脚。
城外鼻尖尽是淤泥腐草以及饥饿与死亡,城中却似乎还算安宁。
晏书珩道:“城主怕流民扰乱城中,不肯开城门接纳流民。”
阿姒早预料到会是如此,又问:“那他们会在城外搭棚施粥么?”
“大抵不会。”晏书珩观察着她神色,“流民近千,施粥杯水车薪。”
正说着,马突地急停,阿姒身子险些往前扑,被晏书珩揽腰稳住了。
马下传来个清稚的声音:“阿姐!”
阿姒问晏书珩:“怎么了?”
“是在船上的小郎君。”晏书珩下了马车,“小郎君,跟着你那位妇人呢?”
小孩声音带着哭腔:“她也走了……亲戚不收留,她无法养活我。”
阿姒从马车内探出身子,想起昨日那妇人说过要去宜城投奔亲旧,想必是如今走投无路,只能舍弃孩子。
又或者,她有了别的猜测。
昨日那妇人无端对着他们两个陌生人说了一大通,或许是本就料到亲旧不会接纳孩子,听他们提起晏长公子,认为他们非富即贵,定能抚养孩子,这才刻意铺陈。
不论如何,眼下孩子已然孤苦无依,阿姒朝下方唤了声:“夫君?”
晏书珩:“夫人想带走这孩子?”
阿姒有些许犹豫,她本就给他增添负累,又怎敢乱当菩萨?但小郎君很懂事地说:“阿姐,我人小吃得也少,还认识几个字,我可以替你做事,给你当僮仆!”
阿姒一阵酸涩,若他是个陌生孩子也就罢了,偏偏她见过这孩子的纯真聪慧,便更不忍心,问晏书珩:“夫君觉得呢?”
晏书珩明白她的顾虑:“我的俸禄再添十个孩子也足矣,阿姒心疼便带上吧。”
二人将孩子带上马车,小郎君很乖巧,也很冷静,问什么答什么。他语气稚嫩却又平静地告诉阿姒:他无家无国,已无姓氏,只剩个名字,叫阿晟。
马车稳步前行,马后骑马跟着的穿云则朝着巷尾的妇人颔首。
妇人如释重负地离去。
到了客栈,阿晟大概是累坏了,吃饱便睡下了,阿姒叫过晏书珩:“夫君,这孩子当真只有四岁么?他说话条理清晰,沉着冷静,我四岁时,怕是话还说不明白呢。”
他长指在她唇上轻点了下:“是么,可我看夫人平日牙尖嘴利的。”
阿姒知道他又意有所指,借着要给小郎君盖被子的当口扒拉开他的手。
阳光从身后的小窗洒入,给阿姒周身笼着一层薄薄的光,她的面容因背着光稍显朦胧,盖住了眼中尚存的朦懵。
整个人十足温柔。
竹鸢拾掇桌上器具,出门前还不忘给二人增进感情,笑道:“大人和夫人在这小郎君榻边上坐着,好似一家三口呢!”
阿姒笑笑,对这孩子她只是怜悯惋惜,旁的不提,她自己还是个半大姑娘呢。
想到这,她嘴角勾了勾。
青年从身后拥了过来,圈住她的软腰:“夫人想要么?我们也可以的。”
呼吸吹拂在颈窝,语气动作亦是前所未有温'存缱绻。
掌心来到她软腹,轻戳了下。
阿姒起初任他抱着,待听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后,心里猛地一个激灵。
要命,
他莫不是在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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