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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无暇,却也天真得令人错愕,她本不该平白受了这么多的折辱,为了他而含恨活在这丑恶的世上。
如今她抛却了他,抛却了一切,终于能够离开,这是多好的事啊?
他绝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因那眼泪只辱没了她,毫无意义。
做完这一切,四岁的魏弃躺在地上,静静闭上了眼睛。
......
他以为自己很快也会死。
在这间几乎刻意被外界遗忘的暗室里,不吃不喝,没有任何人看顾。他睡了又醒,醒来,又逼自己睡去。
忘记过去多久,却忽然有人将他扶起,几乎强硬地掰开他的嘴——
舌尖尝到熟悉的苦味。
魏弃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眉头紧皱,试图吐出嘴里的丹药。
那人却似乎料到他的抗拒,立刻按住他下颌,逼他把药吞下去。
苦药入喉。
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抬眼冷冷看向来人。
果然,眼前来“救”他的亦不是别人。
正是带给他无数噩梦般回忆的太医院医士,干瘦得只剩一把骷髅的白发老翁,阎伦。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阎伦眼底藏着几乎狂热的喜色,蹲下身,双手紧捏他的肩膀摇晃:“你熬过去了,殿下,只有你……四十年了,只有你!”
魏弃沉默皱眉,不发一语。
“师父,是你错了……”
阎伦却倏地起身,忍不住激动地四下踱步。
时而双手合十,时而痴痴自语,他喃喃道:“是你错了,‘炼胎’分明可行,并非痴心妄想。是你错了,我……”他轻声说,“最后还是我赢了,师父,是你错了。”
魏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一心求死,索性又闭眼躺了下去。
这一回,无论老翁在他耳边唠叨什么,又或是强行要撬开他的嘴喂药,他都咬紧牙关,绝不松口。
而回过神来的阎伦,亦从一开始的狂喜,到暴怒,到无能为力、苦苦哀求。
终于,猛地将手里的药碗一砸,这无计可施的医士忽向魏弃身旁、早已死去多时的丽姬伸手——
几乎一瞬间。
魏弃猛地睁眼,探手扼住他的手腕,两眼迸发出森然杀意。
“终于不装死了?”
阎伦却不闪不避,直视着他,忽问:“殿下,你可知你母亲是如何生下你的?”
“……”
“你以为,她所受的,仅仅是寻常妇人的十月怀胎、分娩之苦么?”
阎伦沉声道:“皇后相中了她腹中的孩子,可她体弱,腹中胎心更弱,近乎死胎。这般身体,欲行炼胎之法,则更须忍数倍之痛苦,一旦开始,便有性命之虞。”
“她本该先担心自己能否熬得过去,”阎伦说,“可她从始至终,只问过我一句,那便是,‘行此法,是否便能保下腹中胎儿’——”
所谓炼胎之法,出自业已失传的医圣古籍。
古籍记载,此乃逆天之道,有悖人伦,若非穷途末路不得已为之,万不可行。
阎伦年少时,曾拜当世杏林圣手陶明为师,被其收为关门弟子,颇得器重。
机缘巧合下,却得见此术,从此痴狂,因此害得无数求医妇人胎死腹中。陶明发现后,怒而将其逐出师门。
后来,阎伦以一手金针扬名天下,被征入太医院,辗转得了皇后赏识。
江氏多年无所出,数次被前朝老臣弹劾,恐后位不保,恰巧听说此法,心生毒计——为与赵氏一争,这才有意将丽姬与其腹中子纳入自己的棋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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