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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德才兼备的人才,可是新党旁人呢?那三奸固然是旧党人士所封,但是他们自身难道没有什么问题吗?”

“章惇性烈偏激手腕残酷,韩缜出入将相寂无功绩,蔡确更是品行有缺利益驱动。”

“当初在殿上,我看你因为蔡确受贿而面露不满,但官家却只在乎蔡确保住了王韶,使得后者为他得到了新的胜利。这不管对于你,还是对于新法,乃至于对于整个国家,都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我害怕他会为了新法的顺利实施,而忽视官吏的德行啊!”

“可一旦执行的官吏失去了道德的约束,再好的法律和措施,迟早会在他们手上扭曲。官吏的欺上瞒下,你难道是第一次见识吗?他们对新法的摧毁,你难道是真的不能想到吗?”

“如果事情发展到了那个地步,你所期盼的新法能让大宋变得更好的未来,我怕是不能看见了,而我也害怕看见你那时痛苦的脸啊!”

王安石沉默了。

这番话全然是司马光的赤诚之言,是这个在道德方面堪称古板,保守,苛刻,精神洁癖的未来旧党党魁,在原先世界线上始终不曾和王安石说清的忧虑。

——所以他作了一揖。

司马光自是下车回礼。两个曾经有可能交相辉映,有可能唇枪舌战不分上下的两派党魁相对着作揖许久。

“我明白了。”

这是王安石胜利后注定要肩负起的责任。

而司马光走了,却并不意味着对旧党领袖的清洗就此结束。

苏辙的政治之路当然也被迫中断。这个未来本可以在风起云涌的□□势中乘势而起,官至宰辅,甚至因此得以多次关照他天才而不着调的兄长的年轻人,这一次却得到了长兄真正的庇佑。

——当然,苏轼怎么可能放得下他一母同胞,相知相伴的亲弟弟呢?如果放得下,那么他怎么可能还是那个苏轼呢?

赵顼厌恶,甚至称得上憎恶苏辙。但他因为后世人对苏轼言语间流出的喜爱,因为后来出于好奇找来的诗文词赋,还是对后者不免多出了几分偏爱。

于是当苏轼在他面前,将头上那顶官帽同样摘了下来的时候,赵顼还是愿意聆听的。

被天幕加速着成熟,一天之间被迫接受了自己未来和挚友背离,弟弟犯下了严重罪过,知道自己因为那张过于招惹仇恨的嘴,经历过的太多坎坷后,年轻的苏轼身上,终于少了几分天才轻狂的傲气,多出了几分未来饱经磋磨后新兴通达的大苏学士的影子。

而这样的苏轼,站出来以自己的仕途、未来乃至于性命为苏辙求情。

——司马光人都没死呢,你怎么以为我会杀苏辙的?!

赵顼听见这个请求的时候,简直被他弄得又气又笑。

他算是弄明白后世人对苏轼微妙的态度了:什么叫做经历过再多风雨,归来仍是政治白痴啊!

可被他这么一打岔,再加上已经处理了司马光,赵顼的理智终于慢慢上线。老赵家精明算计的头脑,很自然地想起了苏辙身上除了政治家外另外的一个标签。

——文学家。准确来说,被后世人高度评价为“唐宋八大家”中的一员,那种高度层次的文学家。

于是物尽其用的神宗皇帝,自然不吝惜于发挥一下文人的剩余价值,顺带卖给苏轼这个,在后世影响之大甚至能左右个人风评(指无辜被“薄情寡义”的章惇)的文人一个面子。

——去搞文教吧。搞你们擅长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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