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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可以放松些许,他们也就把光幕所说的前朝之事当做缓和心神的话题,让朝堂上的氛围变得和睦一些。
主持过《新唐书》修撰的欧阳修,比起只把史学当做杂谈赏玩的旁人来说,就更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宪宗皇帝,唉。”
他一边讲一边还不忘可惜地摇摇头:“刚明果断。继位之初能够慨然发慎,立志平定僭叛,任用忠谋,不惑群议,最终使得强籓悍将皆欲悔过而效顺,唐朝的威令也几欲可以重振。”
司马光也听见了他的唏嘘,同样精通经史,此时还正好在续写自己曾经献上的《通志》,因此为欧阳修所赏识大力推荐的文人接上了他的话头。
“但正如玄宗皇帝一般前明后暗,到了晚年的时候信用非人,笃信神仙丹术,终为宦官小人所害。”
“所以啊,小人之能败国也,不必愚君暗主,虽聪明圣智,苟有惑焉,未有不为患者也。”
欧阳修赞同地点点头,颇为感慨地将自己在《新唐书》中写下的议论摇头晃脑着重又讲述阐发了一遍。
然后看着司马光一时尴尬,欲说还休的神色,他将句子重又品味一遍,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话的歧义。
欧阳修:焯
他没有在拿唐宪宗内涵今上的意思,更没有在内涵介甫是个蛊惑君上的小人的意思啊!!
顶着保守派们半是惊愕半是惊喜的眼神,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恨不得回到说这话之前捂住自己这张总是莫名其妙说错话的嘴。
《朋党论》已经无辜坑害范公一次,这回怎么还要再用《新唐书》无辜坑害介甫一次?!
他本意是聊聊前朝事转移同僚注意点啊!
王·没关注这边动静·安·沉浸自己世界·石:(突然又被暗戳戳围观)
?
咋回事,又突然看我。操心点自家事不行吗?
目睹一切的赵顼:乐。
欧阳相公那张嘴啊,那可真的是……啧啧啧。
【这些藩镇对于地方的影响还不止于割据这么简单。
一方面,他们大多由胡人或者武将统管。
作为地方利益集团,他们搜刮财务主要目的在于扩充手下势力和自己的奢侈享受,并没有统一天下的雄心,于是便不在乎体恤百姓、发展建设,地方经济因此遭受到了严重破坏。
而另一方面,因为镇将是武夫,不讲求道义文化、所以从唐末到五代,最起码北方的文化水准是在不断下降的,胡化现象更是颇为严重。
这一点发展到了宋代,就成了党争甚至南北对立的前身。】
朝堂上偏向轻松,甚至因为欧阳修闹出来的有点搞笑的事情还有些欢乐的气氛,瞬间又尴尬起来。
宋朝的南北对立确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本朝太/祖皇帝是北人,对南人便总有点不可明说的防范甚至微妙压制,早年还有过“不相南人”的传统。
真宗时期那位王钦若王文穆公,虽然人品向来是为人诟病、甚至被仁庙鄙夷的狡诈奸邪,位列“五鬼”之首,但论其智数才能,尤其是揣测上意的本事,那可是真的是没人能比。
这可是敢帮真宗皇帝伪造天书促成封禅泰山的狠人,结果当初真宗要他当宰辅都会受阻,还被人借卜卦之事内涵“南人作相天下将大乱”。
尽管后来还是做成功了,眼下朝堂上南人势力也欣欣向荣。但是南人出身当初竟然能被拿来当借口,阻拦一个简在帝心的人当宰相——南北之间的矛盾自然也就可以知晓了。
司马光看了看周遭的官员,更是无奈。
后世人不说他还没怎么发现,以介甫为首支持变法的大多是南人,而目前最顽固的那些保守派,竟然基本上都是北人……
同为北人的他只能头疼地摁了摁自己的额角:总算明白,他们为什么对自己总会抱有一些隐隐的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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