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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皇帝目中似是有异彩连连,将手伸出,沿着那被割破的衣料探入到李夫人那被遮掩的皮肉之间。
触手一片温凉。
似是那再上等不过的美玉,有好似是再轻柔与顺滑不过的丝绸。
并没有被剑刃所伤的痕迹。
于是老皇帝大笑,带着快意与癫狂道:
“爱妃死而复生,可是得了长生?”
仿佛是有意与无意之间,老皇帝的手扼在了李夫人那看似脆弱且盈盈一折的脖颈之上。
李夫人同样是笑,仿佛是极娇弱与轻柔,又仿佛是极本分、老实与安分道: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这世间除了陛下,又有谁能够有那个荣幸获得长生呢?”
“陛下您若是不得长生,天下又有谁能得长生?”
于是老皇帝仿佛是被李夫人的回答所愉悦,将落在其脖颈间的手挪开,牵了李夫人的手,无视过那满地的残肢断骸,抬脚向着殿外走去。边走,边仿佛是不经意一般开口道:
“爱妃,你说,朕立你我的儿子昌邑王为太子如何?”
“等到刘据的死讯传来,朕便叫昌邑王为太子,而后你我之间,做一对神仙眷侣?”
老皇帝似乎是在随口一说,又似乎是在极认真的给出提议。只是那瞳孔之中,那看似浑浊且癫狂的、不再清明的目光的至深处,一派冷凝。
带着那似乎是可以将所有的一切而冻结的寒意。
恰如同一只极擅长于伪装的、正在不断做出试探的猎手。
正在等待着一击毙命时机的到来。
李夫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却又似乎同样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惶。在帝王的身后开口,娇娇柔柔道全凭陛下吩咐。
于是在这似乎是各怀鬼胎的、看似是再平和不过的交锋之中,老皇帝牵着李夫人的手走出了建章宫的殿门。
破庙之中,血月之下。
风骤起,连绵如注的血雨停下。
然而当刘备试图说出什么,想要将气氛缓和之时,却忽然发现有人以手指了自己的身后,目光惊骇。
开口,仿佛是极惶恐与不安道:
“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
我当然是刘备刘玄德。
几乎是本能地,刘备想要报出自己的名号想要做出回答,只是在将要出口的那瞬间,却又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再是至于他原本的时代,而是来到了这陌生的、仿佛是原本所存在过的时空当中。
然后刘备缓缓转头,望向了自己的身后。
便见那破烂且蛛网密布的神台之上,那泥塑木雕的神像的面容之上,所雕刻着的,竟然是一张同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
同自己本来的面目一般无二的面容。
于是刘备忽然便意识到,现下的自己于这些人的眼中所呈现出来的样子,当是自己原本的样子无疑。
并非是这段历史与记载中,那编织草鞋以奉养卫太子刘据的、那未曾留下姓名的义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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