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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容厌站在西侧的墙面之前。
他眼前的这?面墙,上面挂着一幅疆域图。这?图中?除却?大邺的版图之外,还有历朝历代,中?原铁蹄所踏过的每一处。
大邺往北是金帐王庭,西接西域,南抵南海。西域还有以西,金帐王庭还有再北。
大邺是已知的国度疆域最大的皇朝,可在大邺之外,还有辽阔的疆土。
国力最强盛之时,邺朝的疆域还要更?大,当今金帐王庭的四分之一都?应当归属大邺,四周小国亦是大邺的附属。
盛久而衰,皇室昏庸后,外戚另起,作为宗主国,衰落的大邺渐渐控制不住周围的附属小国,十五年前,又被金帐王庭夺去大片疆域,举国一度颓靡畏缩。
如今的大邺,靠着两年前容厌亲征收复十五年前的失地,堂而皇之震慑宵小,终于?迎来中?兴之机,可他真正掌权,不过才三年,重?振之路还长。
朝中?大臣每每看到这?幅疆域图,都?各有心潮澎湃,为国开疆辟□□创盛世,是为官者都?曾有过的壮志。
容厌望着图中?天地,他眼中?神?色却?很淡。
没有勃勃的野心,没有大业未成的希冀……只是一片冷淡至极、水波不兴的漠然。
御书房高悬的宫灯昭昭如白日,将他日渐清瘦的身影投在光可鉴人的玄黑砖石上。
这?里?,是大邺朝堂最核心的位置,无数风暴的风眼都?是立足于?此?,是他掌权之后,最常停留的地方,是他的皇权。
两年前亲征凯旋,他曾登过泰山,行至峰顶,面前是云海茫茫,山下?,是他麾下?的兵与?将,山风将他的袍袖吹得几欲凌风而起。
他独自在山顶站了一夜。
他也曾思索过,在他心中?,究竟有什么是不可以割舍的。
天下?间,好像所有的一切欲望,都?已经在他手底下?待选,他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给自己选一个未来,可以以他想的任意一个方式去活着。
他想了一夜,露水沾湿衣袖。
朝阳升起,军队拔营静候。
此?刻,他下?山,便继续是至高无上的帝主;不下?山,或许,他也可以留在世间任意一个地方,就像这?一晚,漫无目的地等一个日出。
他不讨厌,却?兴趣寥寥,甚至还有一股让他烦躁的恐慌。
失去权力和掌控,和让他直接去死没什么区别。
只要他活一刻,就不会?再去做任人拿捏的废物,他就是要如今这?种能掌控全天下?的滋味,所有人都?得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也知道这?一路的血腥和肮脏,可权势已经长进他骨子里?,尽管他也觉得无聊透顶,还是得握紧在自己手中?。
这?是沾上就离不开的东西,再让他选择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
他也会?走到今日。
容厌没有再去设想,转过身,去看这?墙前面搭起的沙盘。
金帐王庭因近两年气候不佳,再次筹谋南下?。容厌看着依照边境战况摆出来的小旗,黑色是大邺,红色是金帐王庭,双方在北境围绕燕关?交手。
他看了一会?儿,没有动燕关?附近的黑旗,手指往西,将红沙沼泽上的红旗旁边放上大邺的黑旗,另又几处也随之布上。
战事被这?几面旗帜,从燕关?一角,扩大到了整个北疆,就好像张开了一面弓,箭尖指向金帐王庭核心。若战,金帐王庭近几十年便系于?此?,战胜便是数十年边境无忧,若守,也能保证金帐王庭的战马踏不入大邺一步。
临近年关?,却?又有战事,朝堂内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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