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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上的青筋因为还没得到缓解的高度紧张依然凸起。

周含瑞低头看去,发现他手里攥着张纸,是林乐予的病危通知书,此时已经被他攥得不忍直视。

他恍然大悟,于是又道“吓死了吧?”

想到小孩受的罪,可怜兮兮躺在病床上那种无助的模样,周含瑞又动了坏心思,他添油加醋道

“手术确实很惊险,小孩心脏停跳,我给他做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心内按摩,不是心肺复苏,是把手直接伸进他的胸口揉压心脏。”

他顿了顿,凑近道“你能想象到吗?”

顾思远嘴巴开合却没发出声音,他一口气没接上来,脚下一软,一个没站住整个人失去平衡向一旁歪倒,眼看就要脑袋砸墙,一幅冲着脑震荡去的架势。

周含瑞眼疾手快,立马把人捞回来“哎哎哎!这是怎么了?”

他一边扶着人一边得逞似的勾起唇角,心道:不敢再欺负小孩了吧。

林乐予住的EICU是单人的重症监护室,护士二十四小时值班,周含瑞累得一闭就能睡着,但放不下心回家,一直守着。

顾思远只能隔着透明的玻璃盯着,一秒都不敢移开眼。

期间林乐予出现无意识的手脚抽动,或者麻药正在代谢而出现的面部表情变化时,顾思远都如临大敌,冲去医生办公室把周含瑞拖出来。

次数多了周含瑞干脆和顾思远一起在玻璃窗外瞪着眼守着。

徐姨回家做饭,林安予也出门给林乐予买些牛奶水果。

这一夜,除了林乐予没有人合眼。

第二天晚上,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林乐予的情况还算良好,除了血氧和血压偏低,体温和心率都在正常值,顾思远被批准进去探视。

他和周含瑞换好无菌服,按开了监护室的门。

按理来说麻醉应该早就代谢完了 ,可林乐予还陷在深度昏迷里,脸色并没有因为时间得到改善,嘴唇反而有些发青。

周含瑞加了一针止疼进去“麻药过了,开始疼了。”

顾思远担忧地捧住林乐予的手,过于低的温度让他心里一紧,轻吻落下,他将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小宝,冷不冷?”

“能听见哥哥的声音吗?能听见就动动手指好不好。“

林乐予连手指尖都没能颤动一下。

周含瑞走到床尾掀开点被子,按了按林乐予的脚背“有点肿啊。”

他拿来两个枕头把他的双腿架高了些,“哎呦这脚跟冰块似的。”

说完便出门讨要暖水袋去了。

顾思远小心地避开林乐予身上各种各样的管子,俯身给了他一个极其轻柔的拥抱“宝贝,快点醒来,哥哥想你了。”

林乐予身上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苦得人心里发涩,顾思远就这样抱了会,用自己的温度暖着他,直到身下的躯体忽然毫无征兆地颤了颤。

顾思远一惊,只见林乐予的脑袋微微仰起,喉头很不舒服地哽动着,几下后忽然开始一下下抽颤着,像是忍不住地咳嗽,但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思远条件反射一般盯着那截透明的管道,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眼前的插管管道幻视一般出现一截刺目的血红色,他用力闭眼再睁开后又恢复了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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