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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他最后?也漫不经?心地向她瞥下来?一眼,淡淡地笑了,“那你当初到底是怎么舍得甩了我的?”
“你说?呢,”她不甘示弱地反诘,“还能是怎么。”
他就只是毫无情绪地笑。
夜晚的潜水池静得很?有私密感,全是昭然若揭的答案。无人再去争辩这个自讨没趣的问题了。
不远处一个简易的休息区,廊灯暝暝亮着,靠着窗,有雪在纷纷下落。
短短一段路,万分漫长。陈之夏心下稍稍松气之余,他已经?抱着她往那个方向过去了。
一步又一步,全是彼此的沉默。她都?无法抑制地在心里感叹,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她居然还是一点儿个头不长。
倒是他宽阔了许多,让人心生安稳。很?难否认。
她的余光沿着他嶙峋的喉结,干净的下颌线,棱角分明的侧脸,似是就能直直地望入他的眼底。
等他快要察觉到了她这一眼,她赶忙别开自己,不再看?他。
江嘲也没再说?什么。
他的怀抱过于温暖,以至于才触到休息椅冰凉的皮质椅面,她又冷又痛地打了个颤。
借着光,终于瞧清,膝盖上横陈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比擦破皮严重太?多。还触目惊心地往外渗血。
脚踝也微微肿起。
她又痛得红了眼。
“——别动。”
江嘲敛低了眉目,再次察看?她的伤口。
她瑟缩住自己,像是再次钻入他虚拢的怀抱。湿发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水汽,从彼此心口盘旋上来?。
近到都?能感受到他清冽的呼吸喷薄在她皮肤,她稍一动作,额头险险就要抵在他的肩。
目光不自觉地还定在他的身上。
看?不清,他的眼底到底是何种神?色。
她曾见到过,或是从未。
最后?,江嘲抬起手,轻轻地抚了下她的发,下了结论:“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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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伤大抵是不必要缝针的,更或许,医院也是不用去的。没多久就会愈合,直到结痂脱落,彻底不痛不痒。
儿时在小湾,妈妈总出外务工,陈之夏在马路上摔了一跤磕破了脑袋,不幸缝了七八针,现在头皮上的那道疤,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后?来?他们分手后?的第一个春天,她陪做完子宫肌瘤切割手术的丁韵茹在术后?21天去医院拆线,那是她第一次目睹别人的伤口神?奇、缓慢地愈合。
再上次,是她23岁生日?去拔掉了发炎的智齿。医生用锋利的刀刃切开她红肿的牙龈,即使打过足量的麻药,她怔怔盯着刺目的手术灯,还是痛得流了泪。
折磨她许久的那颗坏牙齿连根拔掉,再一针针地把那处血肉模糊缝合,她小心惦念了许多日?,不敢想起,不敢忘记。
不知不觉也夷为一片平整。再也没让她痛过。
她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番低血糖,霜打了似的。正值工作进入白热化,她当然也怕伤到骨头,认为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为好。
白日?晴朗,又是雪色纷纷。
陈之夏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与这般思绪,从大厅出来?。
记忆中遇见他的情形,总是非雪即雨,他就像穿梭其中的风,无从捉摸。
故意拖拉许久,心想他嫌她麻烦一走了之最好。
她是真?的以为他已经?走了。
弧形的旋转玻璃,携着夜雾一圈圈弥散开来?,夜空中望不见一粒星光,只有点点细碎的雪意落在男人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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