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3(1 / 2)
施加太多的威胁感,他很清楚,作为一名宗教领袖,他可以使用强权和暴力让人臣服于他,但宗教的本质是令人全心全意地顺从,暴力可以达到一时的屈服,却无法获得真心的信仰。
他披着圣主的外衣、举着母亲的遗命,给自己吞噬亚述的行为加上了一层层天命所归的华美装饰,但究极本质,难道他从未对这片庞大的土地有过丝毫心动?
权势是无人能逃脱的甜蜜毒药。
他愿意为了亚曼拉复仇,也不吝于从中获得丰厚的回馈。
他真切地死过,所以比任何人都留恋人间,比任何人都贪婪,比任何人都欲望横流。
听见这句话的费兰特脸上闪过了一丝困惑,拉斐尔一向很有耐心,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有耐心,一个浮躁的人是不可能一步步蚕食掉所有权柄,将四分五裂的教皇国收敛在自己手中,又成为名副其实的地上圣座的。
可是很奇怪地,他从此刻的拉斐尔身上闻到了一丝本不该属于他的焦躁,好像有什么东西追在拉斐尔身后。
费兰特的感觉十分敏锐,假如他知道的更多一点,就会明白拉斐尔异样的急切从何而来。
今年是教历1084年,在某一段历史中,两个月后,圣西斯廷一世将默默无闻地死在教皇宫的卧室里,成为钉在史书中任人嘲笑的失败者。
追在拉斐尔身后的不是什么战争也不是什么胜负,而是他自己的死亡。
“……我已经等了够久的了,”拉斐尔说,“从我举起地上神国的旗帜,到现在,我已经对此感到厌倦了。”
拉斐尔靠在椅背上,年轻的教皇有着滔天的权势,如果将他的权力化作实体,那座山脉足够遮天蔽日,但他本人不过是一个身体孱弱的青年人,他缩在宽大的椅子里,单薄的身躯笼罩在天鹅绒的毯子下面,像是一株随手就可以折断的花枝,这样极端的不匹配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毁灭欲。
出于权力者对通病,他很少直说对什么感到厌倦和喜爱,费兰特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也是第一次听见他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我想要一场胜利。”
教皇轻声喃喃,像是自说自话的呓语:“一场……绝对的胜利。”
这听起来根本不是一个命令,而只是拉斐尔随口的感叹。
但费兰特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对着椅子上昏昏欲睡的青年深深低下了头:“遵奉您的圣命。”
拉斐尔没有再说话,他闭着眼睛,像是沉沉地睡着了。
教历1084年八月十三日,历史上第一场超过三十万人参战的大军团式战争在亚述平原爆发了,这场战争被后世称为中世纪规模最为宏大的战役,它埋葬了亚述古老的神旨,以屠杀掉整个祭司团的代价把亚述人信仰了数百年的长生天带进了死的国度,与之而来的则是现代化的入侵,它让困守在个人勇武里的人们看见了机械的威力,以一己之力决定了未来所有大规模战役的发展方向。
加莱远征军和朝圣天盟、教皇国远征军成了这场战争的主要三个参战方,他们都将自己的所有底牌打了出来,蒸汽轻甲轰鸣的声音响彻整个亚述平原,大地在士兵们狂奔的脚步声中颤抖,甲胄喷吐出来的蒸汽像是弥漫的云雾笼罩在前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