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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躯壳在人间安眠,于是给卑劣的窥伺者留下了机会。
“……水泽女仙向我祈求爱意,
那手捧金苹果的美人,
愿向我献上她芬芳的吻,
我将炽热的爱弃如敝屣,
而今命运却教我何为报应!”
尤里乌斯挺直了脊背,依旧将手放在拉斐尔眼睛上,替他挡着过于明亮的光线,他的呼吸有片刻的紊乱,谁也说不清他现在在想什么。
或许是翡冷翠神学院里飘零的梧桐叶,他曾经带着拉斐尔在那条路上漫无目的地走,教授拉斐尔浅显的拉丁语,偶尔将手压在小崽子的头上——那时候的拉斐尔刚从贫民窟被带回来,瘦小干瘪得如同芦苇,为了除虱子,一头浅金色的头发被修理得又短又乱,几乎是贴着头皮在生长,涂抹了药水的头发上有着古怪的气味。
那是一个不讨喜的小崽子,没有人会爱他,他瘦小干枯,甚至有些丑陋,当他走在挺拔俊美的尤里乌斯身边,所有人都会对他投去复杂嫌恶的目光。
一只丑小鸭,一块顽石,一片瓦砾。
然后他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浅金色的长发犹如绸缎,身型修长,面容美丽如圣子,爱他的人有那么多那么多,整个翡冷翠都在歌颂圣西斯廷一世的名字,他们爱他就像是爱伟大的圣主。
但是有谁会在见过那个干瘪枯瘦的孩子后依然爱他?有谁会在知道他日后将有此等伟业时就爱他?有谁会在一切开始之前、时间被历史记载之前就爱他?
有谁会登上那个荒芜的堡垒,为他吟诵一首诗;有谁会在旷野和凉风中奔赴无尽的荒凉,去找到他?
“你们爱我俊美的容颜,
你们爱我无边的伟业,
你们爱我健壮的身体,
你们爱我丰厚的财富,
尤里乌斯忽然想起拉斐尔被流放的那几年,坎特雷拉城堡在距离翡冷翠有几个小时的远郊,再往前甚至能看见海洋隐约的影子,作为曾经被维塔利安三世寄予厚望的儿子,拉斐尔参与过宗教改革法令的起草,又没有波提亚这个姓氏的庇护,所有人都视他为眼中钉。
而那个时候,拉斐尔才十八岁。
尤里乌斯在维塔利安三世骤然离世的风暴中努力驾驭着波提亚这艘巨轮,每天都在和长老们唇枪舌剑,应付着教廷的质询,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拉斐尔死,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保护这个失去了一切依靠的少年。
但是,每当他披星戴月到达坎特雷拉城堡,悄无声息地爬上城堡破旧的塔楼,看见那一束跳动的火光,和火光里抱着双膝等待他的人,他忽然觉得,一切还是有那么点意义的。
他们轻声谈论着诗和文学,从哲学泛黄的书页里攫取那些枯燥的灵感,他们探讨翡冷翠的局势,除了拉斐尔,没有人能跟得上尤里乌斯的思路。
这是他庇佑的玫瑰,他吹去了尘土的宝石,他捧在手里的星星,他一手教育着长大,和他有着一样共振的思想、共鸣的灵魂的人,他的堂兄在死前将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托付给他,从此拉斐尔就是属于尤里乌斯的。
他犹如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爱着拉斐尔,为他愿意给他最好的一切,为此他想尽办法使拉斐尔回到翡冷翠,并替他买下了圣利亚的宝座,那是一笔令人咋舌的庞大财富,但尤里乌斯并不在乎。
然而这朵玫瑰、这只鸟儿,终于要飞走了。
教皇宫的秘书长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像是痛苦到了极点,而又无法喊叫出声,命运的刀刃将要剖开他的灵魂,从中撕走另外一半,他能怎么抗争?
——他甚至不明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爱,什么时候的离开。
只有在拉斐尔睡着的时候,他才能这样轻轻地触碰他。
尤里乌斯静默地看着年轻的教皇,那种无言的痛苦像是岩浆,滚烫地冲刷着他的肋骨,要一鼓作气地撕裂他的胸腔从中奔涌出来,而他的脸色却平静如常,谁都看不出他此刻情绪的异常。
在漫长的宁静中,舞台上的歌唱到了高潮。
“请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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