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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了,就算拉斐尔神经错乱,也绝说不出这样的话。
翡冷翠需要和加莱保持和平,那么西斯廷一世也需要和加莱公爵维持良好的关系——就算这只是面子上的友好,西斯廷一世不可能为了一些“卑贱且微不足道”的贫民与加莱公爵发生矛盾,哪怕这听起来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请求。
这是对弗朗索瓦私下爱好的指手画脚,连友人之间尚且不能这样无礼,更何况他们不过是表面朋友。
而且他还要维持弗朗索瓦的体面,不能让他在翡冷翠丢大面子。
想到这里,拉斐尔感觉自己好像吞了一只死耗子般难受。
所以只有一条路能走了,拉斐尔不得不敲定了唯一可行的方法,制造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哪怕是为了“盟友”的心情着想,弗朗索瓦也只能赶走这些人。
至于西斯廷一世很可能会被贴上什么奇怪的标签……
拉斐尔已经完全能想象到那些私底下轻蔑暧昧的调笑了。
没关系,年轻的教皇恢复了冷淡的神情,只要他还戴着圣利亚的冠冕,他们也得对他恭恭敬敬,至于私下里他们说什么,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难道会介意这点不痛不痒的流言蜚语吗?
只不过……
拉斐尔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答应了费兰特,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钻了漏洞,故意误解了费兰特的意思。
弗朗索瓦走在教皇身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这位心血来潮的年轻教皇,和之前盛大宴会上华丽的装扮不同,今天的翡冷翠君主衣着近乎简单朴素,一件雪白的素色长袍,边缘一层不仔细看都要看不出来的浅金色花纹,肩头披一件暗红色天鹅绒斗篷,低调到了会让人嗤笑贫穷的地步。
弗朗索瓦打心里看不上这样“朴素”的教皇,他穿得甚至还没有自己的情人们好,加莱公爵无声地嘲笑着身边的青年,脸上还是一派喜气洋洋。
“啊,说起来真是巧合,您忠诚的斯通枢机阁下也正在这里,我们正在谈论加莱出产的香料,听说您也喜欢苦橙?”弗朗索瓦随意地找了个话题。
他们正穿过中庭宽阔的花园,没有费兰特描述里荒|淫的场面,喷泉落下的水珠溅开透明如珍珠的碎屑,草坪上铺设着崭新的餐桌,雪白桌布垂落到地面,桌上涌浪似的花篮鲜艳逼人,寥寥几名相貌姣好的少年少女在闲逛,遥遥看见这边的人群,也不急着上来,而是礼貌地隔着一定距离行礼问好。
“他们是……”拉斐尔仿佛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
弗朗索瓦看了那边一眼,神情泰然自若:“噢,那是我的仆人们,我喜欢漂亮的脸,对美的欣赏和追求——您应该也能理解?”
拉斐尔又看了看那边,点点头:“是啊,很能理解。”
他们来到了会客厅,和半路出来迎接的斯通枢机一起,斯通枢机是一个干巴巴的中年男人,样貌平平,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有超级强悍的记忆力,能够一口气将多达数十万字的《维吉尔游记》和《叙拉古史诗》倒背如流,甚至能具体到某一页的某一行字,更不用说各种宗教典籍和偏门记载,这在教廷里是一项很了不起的技能,但拉斐尔对斯通枢机的印象不怎么深刻,或许是因为在他上一世,这位枢机很倒霉地站错了队伍,被尤里乌斯轻描淡写地踹出了翡冷翠,死在了乡下的一间小教堂里。
弗朗索瓦的会客厅与他本人的风格一样,采用了大量加莱风格的奢华装饰,墙角立着抱瓶的石膏女神像,瓶中流泻出精心修饰过的花束,由尤加利叶、铃兰、勿忘我、绿玫瑰、天竺葵等组成的一人高的立式花束让这个房间充满了淡淡的香气,绣着加莱皇室徽章的挂毯在这里随处可见,当然还有弗朗索瓦本人的肖像画。
椭圆框的、方框的,各种各样装束和场合的肖像画悬挂在会客室四周,致力于向人们宣告这里的主人有多么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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