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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淋透,雨水顺着他脸庞往下滴,挂在鼻尖下颚,他似是没有了知觉,一副失魂落魄。
阿月撑着伞,远远见其怀里抱着包袱和食盒,也没打伞,脸色一变,迎上前伞撑在他头上,“殿下,这是怎么了。”
十全没说话,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塞住,开不了口,木讷地爬上了马车。
何为禽兽食禄,残暴生灵。
马车内有一盏羊角灯,照得他脸色雪白,目光轻飘飘地扫过跟前的包袱和食盒,食盒上挂了一层水珠,水珠缓缓地往下滚动,穿过了盒身上隐约刻着的两个字迹。
‘东宫’
十全目光陡然一顿,眼里的迷茫渐渐地清晰了起来,湿透的背心这会才觉得发凉。
原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可为何她要那般恨他?
—
脚步声离开了院落,听到了院门合上的声音,沈明酥眼里的神智才收回来,提起茶壶往自己茶杯里倒了一杯,迎头饮尽。
务观神色一顿。
沈明酥笑笑,“务观公子以为我会下毒?”
务观不语。
屋外空阶下又有了雨声,沈明酥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笑了笑,缓声道:“让我来猜猜,务观公子今日为何而来?”
务观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务观公子不知道从何得知,你们小殿下的身份已经暴露,这般匆匆赶来阻止我,是怕我情绪失控,毒杀了小殿下,乱了你的计划。”
务观笑出了声,“还有呢。”
“我今日若是情绪失控,抱着能杀一个是一个的心态,你必然会劝解我,报仇不该如此,我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与小殿下虚与委蛇,利用他的身份,接近他的亲人,然后再一个一个地解决,那样岂不是更痛快,而不是这般只为图一时痛快,真正的仇人还没见到,便葬送了自己。”
耳边雨滴声越来越近。
沉默片刻后,务观一笑,提着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叹道:“所以,咱们十锦还是心太软了。”
沈明酥不说话,转头看向雨雾。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油纸伞下露出的那张被雨水淋湿的笑脸。
务观见她不出声,继续问道:“那你说说,我这么做的理由。”
这不简单,沈明酥道:“你不想我死,我还有你要利用的价值,至于是什么,应该是你们那位陛下的身体又出了问题,要你来我这儿讨药,但有了前车之鉴,不能再像两年前那样说杀就杀,换了一种更温和方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让我乖乖地把药给你们。”
沈明酥侧目,看着面具下那双狭长深邃的桃花眼,冲他笑了笑,道:“你说是吗,凌国师。”
突如其来的一道称呼,把周围嘈杂的声音都撇在了耳朵之外,务观送到嘴边的茶杯一顿,缓缓放下,抬眸与她目光对上。
沈明酥眼里带着笑意,就像是第一次在柳巷的石桥底下见到他的那一日,没有任何波澜和惊愕。
凌墨尘纳闷了。
那日封重彦也没当着她的面揭穿他,她怎么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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