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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烫，衬得宋尧的嘴唇凉凉的，泉水淌过一般抚慰。

“我记得，我记得。”

宋尧温柔而清醒地说：“我只是想要‘你’带我去逛逛。”

身下的人半天没回应，宋尧刚想探身看看他的脸，就被托住腿根重重往上颠了起来，宋尧猝不及防一声惊呼，趴在谭修辰肩上，双手把他的脖子圈得更紧。披散的头发一下被晃到脸前，挡住了宋尧的视线，眼前的景色都像是被关在黑乎乎的铁栅栏里。

谭修辰的声音像一只出笼的小鸟飞出来：

“抱紧了！”

他突然跑起来，飞快迈着大步。宋尧“啊”地惊叫一声，眼前的乱发呼呼啦啦被吹到脑后，眼前豁然开朗，阳光下的一切事物都冲破黑色的囚室一般，灿烂而明亮。

谭修辰边跑边笑，宋尧也跟着笑起来，他们叠在一起摇摇摆摆地跑着。在贯通校园的中心大道上，谭修辰背着宋尧奔从络绎不绝的同学和陌生人中穿过，掠起的风吹走了旁人的议论，卷起的热浪冲散了旁人的侧目，人潮汹涌的入学日也仿佛空得只剩他们。

宋尧笑得忘我，迎着风举高拎着皮鞋的那只手，鞋跟摇晃碰撞出一连串哒哒声，像雀跃的风铃，清脆地坠在谭修辰的脚步声后。

裙摆被风吹鼓，变成一条长长的尾巴，他们在校园里飞翔，像只无忧无虑的黑色鸽子。

96

他们飞进生科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秦兆。

秦兆刚好站在最靠外的棚子旁给新生发学生证，一个怪异的人影从他眼前晃过去，他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认出谭修辰和他妈妈。

“我靠，辰哥你干嘛呢？疯了？”秦兆脱口而出。

“嗯。”谭修辰听到他的声音，敷衍地应了一声。

嗯？嗯什么嗯？承认自己是疯子了？秦兆简直摸不着头脑。

谭修辰背着宋尧停下来，气喘吁吁地问他：“这儿......呼......有椅子吗？”

秦兆出神地看见宋尧用手背给谭修辰擦汗，手虚握着，轻轻沿额角和下颌线拂过，手背沾上一片水渍，在太阳下闪光，还以为是她的皮肤变得透明了。目光不经意扫到谭修辰的脸时，才发现谭修辰在瞪他，有点凶，他瞬间回神：“啊......这儿没有。你直接进楼里吧，教室里有座位。”

谭修辰微微点头，又嘱咐一句：“拿两个创可贴过来。”

秦兆东问西借来两个创可贴，进一楼转悠着寻找谭修辰他们母子。正巧探进一间空教室，在棕黄的课桌和座椅间，突兀地露出一条洁白的小腿，腿肚窈窕的曲线舒展，像生长出的一株玉兰花芽。他往里走了两步，才看见骨感的脚踝，还有绷直的脚面。脚腕上缠着一只大手，秦兆看见谭修辰蹲在地上，抬起宋尧的脚，侧着头往他脚后吹起。秦兆吓了一跳——这不怪他，他这个角度看上去真的就像谭修辰在亲吻他母亲的脚背。

宋尧本身就被谭修辰口中微弱的气息撩拨得发颤，一抬眼看到门口的秦兆，更是惊吓得一抖，立马把脚从谭修辰手里抽回来。

谭修辰微微皱眉，回头看见秦兆，但没说什么，朝他伸手：“给我。”

秦兆尴尬地挪过去把创可贴给他。

有外人在一旁，宋尧还是不自觉拘谨起来，被攥在谭修辰手里的脚不安分地往后缩个不停，他一缩，谭修辰就马上拽回来，搁在自己的膝头，严严实实地把脚后跟的创口贴上。

秦兆被晾在一边，几乎屏息地注视着两人。那母子俩甚至都没说话，谭修辰只是抬头看了宋尧一眼，宋尧就摇摇头，谭修辰就又低头为他穿上鞋子，就像童话书里王子为灰姑娘穿水晶鞋的插图一样，穿好他又抬头看宋尧，宋尧就点点头，谭修辰站起身，伸出一只手，宋尧就搭在他的手上站了起来，就像童话书里公主接受舞会邀请的插图一样。

“张老师在院里吗？”

愣了半天秦兆才反应过来谭修辰在对他说话，也是，他们母子之间用不着说话，只有对他需要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