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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锐听了之后停下了筷子,注视着宋尧的眼睛,问:“一样吗?”

这个问题打得宋尧发懵。谭锐又追问:“和多久以前一样?”

一年前啊。宋尧差点脱口而出。

但他突然问自己:那在更早之前呢?真的是一样的吗?

他脑子里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发焦的煎蛋边,两面熟透的蛋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抱怨,说这蛋黄老得跟卤鸡蛋的蛋黄一样噎人,谭锐的声音辩解说一定要全熟,不然有细菌没杀死,不健康。

宋尧看着谭锐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陌生,好像望进了另一个人的灵魂。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今天的谭锐让人心慌,有一种远行人的气质,含着一去不返的隐忧。宋尧怕极了,甚至宁愿他现在就发现他和谭修辰几天的荒唐,希望他暴怒,骂他打他,痛斥他们的行径多么变态多么扭曲多么令人作呕,都比这样决绝的沉默要好受得多。

他没想到,先忍不下去的是谭锐。他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走。

宋尧想拦住他,但起身的时候感觉精液从内裤的缝隙里漏了出来,站起来白浊就会顺着腿根滑下来,只能掩饰着又坐回去。焦急地问:“你不留下来吗?”

“我走了。”他打开门,“还是等谭修辰回来照顾你吧。”

门关上了。

17

谭修辰那天很晚才回来。

他身上没有酒味,但看起来像个醉汉。眼睛红红的,表面看上去像是凶兽,其实细看有种可怜的意味。谭修辰的眼睛很少露出过这么强烈的情绪,宋尧不害怕这样的他。有情感波动的人总是脆弱的,冷酷无情的人才有种无懈可击的恐怖。

对谭修辰的母性是宋尧与生俱来的,随着血液流淌在宋尧全身上下每个角落的本能。他不能不对这样的谭修辰敞开怀抱。

那晚的谭修辰并不贪恋性爱。他把高大的身体缩得很小,挤在宋尧怀里,把他抱得很紧,手掌眷恋地抚摸着母亲的每一寸皮肤。那抚摸不是爱欲的,而是虔诚的。谭修辰的嘴不停地翕动,小声地喃喃重复叫着妈妈,妈妈,妈妈。

宋尧时不时应他一声,谭修辰就会激动地在手所到之处落下一个炙热的吻。

宋尧猜,现在应该是谭修辰最好说话的时刻。他轻轻揉着儿子的头发,娓娓说道:“小辰,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这样是不对的,你爸爸早晚都会发现的。”

谭修辰无视了前面的劝告,只说:“他不会发现的。”

“可是他今天回家就差点发现了。”

谭修辰突然抬头瞪他,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他不会回来的。”

宋尧反驳说:“可他今天早上就回来了。”

“我说,他不会回来了。”

那一瞬间谭修辰的眼睛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冷得刺骨。宋尧还没来得及心悸,谭修辰就抱着他躺到床上,强行睡去。

18

谭修辰没有在开玩笑。谭锐真的再也没回来过。

不止没有回家,宋尧的手机被谭修辰没收了,他连丈夫的信息或者电话收不到。

宋尧以为他会思之如狂,其实没有。应付谭修辰的胡作非为占据了身心的大多数精力,很难再分出一部分用来思念丈夫。

这是借口,更重要的原因是宋尧怕疼。在和儿子苟且的时候想念丈夫,只会让他的身心痛苦百倍千倍。

他的记忆像是被水泡到褪色的缎子,关于谭锐这个人的一切都溶到水里,慢慢涣散了。正因为如此,谭修辰也沾了光,宋尧常常一并忘记他是谭锐和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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