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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昨夜写好的信寄了出去。
地址填的是法洛斯城的驿站,她和斯塔夏她们分别的那座城市,也是她们两人暂时落脚的地方。
邮局工作的依旧是那个脾气差的金发姑娘,开窗看到露西塔,已经有点熟悉了:“又是你?”
她看了一眼露西塔背后拖家带口的,甚至还赶着几只绵羊,不免多问了一句:“你要出远门了吗?”
“是啊。”露西塔点点头,随口问道:“这家邮局是你开的吗?怎么每次来都是你一个孩子在照看。”
“当然不是!我倒是想呢。”那姑娘用一种“你好傻”的口吻说:“我在给我姨妈帮工。”
露西塔点点头。
那姑娘又问起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连羊都要带去?”
“维克托黎。”
“天,这么远!”她叫起来,倒也很有分寸地没再打听她们要去干嘛,低头从窗台上一盆开得正盛的茉莉上掐了一朵下来,递给露西塔:“这个送你。一路平安。”
那是刚开不久的虎头茉莉,雪白的花瓣颤颤巍巍的,花头不大,花茎也很纤细。
露西塔很给面子地别在耳后,用耳后的发夹固定了一下。
戴上去显得有些奇怪。
她摸了一下头上的花瓣,笑起来:“谢谢。那么,再见。”
蒂罗尔城的码头非常小,还是由旧年的木头造成的,踩上去吱吱呀呀的,总觉得有点不安全。
在蒸汽轮船问世之前,这座码头一直是渔人出海打鱼用的。
打通与外界的航线之后,在旧码头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适应性改动,就形成了现在的码头。
陆续有一些载客的蒸汽船往来,稀稀落落的,停靠在码头附近。
滚滚的黑烟从船上的锅炉烟囱中不断地冒出来。
一声长长的鸣笛,又有一艘轮船到岸,不知是客轮还是货轮。
拎着或木制或皮制行李箱的旅客们大概是蒂罗尔城穿得最好的一拨人,双排扣大衣、平顶礼帽,皮质长靴。
年轻些的戴帽子的少一些,编辫子的、绾发髻的多一些,年老的女士更讲究些的,还戴着磨片眼镜,金银丝从眼镜腿垂下来,挂在脖子上。
有的人行色匆匆,看起来是谈生意的商人;还有的像是旅客,拖家带口的,行路较悠闲一些。
只是总的来看,这码头的人流量都可以用“稀疏”来形容。
露西塔一行人赶着咩咩叫的羊群进来后,顿时吸引了整个码头若有若无的目光。
体面人不会发表什么刻薄的言论,她们只是优雅地捂了捂鼻子,隐晦地打量这群“衣着奇怪”的牧人,然后不动声色地绕行。
可惜,在场三人一魂,谁也不在乎这些眼神,只是赶着羊尽量靠边走,以免堵住旁人的路。
她们是算着时间到达码头的,那艘“姜花号”小型蒸汽轮船已经准时停靠在了码头,打开了舱门。
检票员见到露西塔赶着的一群绵羊,已经惊呆了,一时间想不起先例,竟然不知道要不要放行。
毕竟,养殖的活计都是那些农场主、甚至她们雇佣的牧民们做的事。
而别说牧民,就是以多数农场主的的阶级,消费水平也难够得上几金币一张的船票,最多咬咬牙买一张下等舱的火车票就是极限了。
况且,就算真有农场主来坐船,打扮体面还来不及,谁会赶着一群羊来啊?
检票员傻在那里,还好船上的水手眼尖,远远地看见了,叫了一声:“她们的羊买了票的,叫她们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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