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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父亲为了赚回这些年的本钱将她发卖,她唯有让自己事事要强,或许她做得好,祖母就不会后悔捡回她。
幸好有苏行止,他从小拉扯着她长大,在她的生命里似兄似父又似母。苏父死?后,苏行止成了当家人,一如既往对她好。苏雨霁这才慢慢放下心,不再担惊受怕,患得患失。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不再惦记自己的亲生家人。一对抛弃了她的父母,有什么可找的呢?苏家才是她的家。
但今日,突然有人对她说,她的母亲这些年一直在找她。苏雨霁理智上知道不该轻信,但对母爱的渴望像藤蔓一样?将她牢牢攫住,心里忍不住生出妄想。
或许,她也有自己的家,她的父母并没?有将她抛弃,只是发生了某些意外,让他们天各一方?
苏雨霁没?忍住转身,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审视那个仆妇,问?:“你是何人?为何认识我?”
仆妇用力?擦干眼?泪,又哭又笑道:“老奴乃是镇国公夫人王氏的心腹旧仆,十七年前,夫人在郊外终南山临产,产后血崩昏迷。那时老奴忙着照顾夫人,无暇分?神?,小郎君、小娘子由夫人的奶娘苏嬷嬷一手照看?。谁能想到,苏嬷嬷竟生出歹毒心思,将小姐您和她的孙女调换了。”
苏雨霁听到祖母的名字时,心狠狠跳了跳,整个人如坠梦中:“什么?”
“小姐的祖母苏氏曾在镇国公夫人王氏身边伺候,小姐应当知道吧?那您可曾知道,那一年她的儿媳也在长安替王夫人打理商铺,差不多同期生下一个女孩。苏家在铺子攒下再多家底,也比不过公府泼天富贵,那老妪便心生歹念,铤而走险,趁着山庄里乱成一团,她将自己的孙女抱到山庄,顶替了小姐的身份,她则抱着小姐赶紧回乡,对外称小姐是苏家人。如此偷梁换柱,便将公府小姐和农门莠草调换了。”
苏雨霁听着这些话,完全呆滞了。她想到苏母对她莫名的恨意,想到祖母看?她时复杂的眼?神?,突然觉得以前她想不通的事,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可苏雨霁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面前仆妇的话,若她是被调换的,此刻寻过来的该是她的血脉亲人,为何会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仆妇?谁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
苏雨霁怀疑道:“这么隐秘的事,镇国公府都?没?发现,你为何得知?”
仆妇愤愤道:“如何没?发现过?镇国公好几次怀疑龙凤胎的真假,垂拱三年、天授二年屡次去苏家询问?真相,苏嬷嬷偷偷见了镇国公,巧言令色将国公蒙骗过去,后来,那对龙凤胎渐渐长大,镇国公十分?宠爱唯一的女儿,不愿意怀疑她是假的,渐渐才不再追究此事。唯有老奴心疼夫人难产而死?,死?后血脉还被人调换了,这些年老奴不断寻找真相,终于找到小姐。小姐,你本是金尊玉贵的公府千金,象征祥瑞的龙凤胎美名,本该是你的呀!如今竟被她一个农门女子代替,老奴仅是想想,都?替小姐和夫人痛心。”
苏雨霁脑子里嗡嗡的,原来她只有三分?信,仆妇说出垂拱三年、天授二年后,她心中天平剧烈摇摆,三分?信变成了五分?。
她七岁时,确实?曾在苏家撞到一个男子,那个男人衣着普通,周身上下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当时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非常奇怪,后来苏雨霁询问?祖母男人是谁,祖母却?大吃一惊,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岔开了。
最后苏雨霁都?不知道男人的身份,直到前两天,她在街上撞到镇国公带着明华章、明华裳回家,她恍然惊觉,原来七岁那年撞到的男人,竟然是镇国公。
堂堂镇国公,为何会出现在太原城外名不见经传的小乡村?国公来了是好事,祖母为什么要遮掩?
苏雨霁不曾细想的事,如今忽然以一种格外惨烈的姿态,剖开在她面前。原来,祖母骗了她,原来,她黯黯神?伤无法释怀的身世,是苏家编给她的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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