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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万金油秦放鹤也曾在此人身上吃瘪,后来虽关系有?所改善,也不过泛泛之交。

当初程璧事发之前,他曾屡屡劝诫,事后也头一个?公开?表示惋惜的?,绝对中立。

他对政治也并非毫无了解,只是相对来说更?偏执,远不如秦子归油滑,经常一开?口就叫人噎得慌。

偶尔天元帝就想?,民间常说的?吃糠咽菜恐怕就是这种难受劲儿了吧。

这样的?人,最适合冲锋陷阵。

“派他过去,”天元帝轻声道,“何尝也不是在保苗瑞……”

有?苗瑞在旁边,隋青竹就不敢贪腐;而有?他在旁边看着,苗瑞也不敢独断专行。

皇后听了,点点头,忽又?道:“臣妾记得陛下之前不是曾屡屡夸赞过一个?叫赵沛的??”

天元帝失笑,“他去不得。”

论才干和自保之力,确实赵沛更?合适,但他和秦放鹤的?关系太?过亲密,如果放过去和苗瑞在一块,保不齐就要沆瀣一气。

这些话天元帝都没说出口,而皇后也很聪明的?没有?追问。

夫妻二人难得和气地说了些家长里短,睡觉之前,天元帝却又?幽幽叹道:“其实这次纵然去,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来,只希望他们良知尚存,见好就收吧……”

这么多?年君臣相伴,他对卢芳枝,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见好就收吧,你手下那批人,未免太?过操切,陛下岂能看不出其中文章。”卢芳枝低头摆弄一盆茶花,卢实就在旁边侍候,偶尔帮忙递个?剪子什么的?。

天气热,卢芳枝穿了一身半旧的?提花四经罗衫,花样和裁剪都不是时兴的?。因年岁久了,许多?地方磨了毛边,瞧着实在不大?气派,卢实和下头的?弟子们分明进了不少新鲜花样的?好料子,可他却仍是不换。

听了这话,卢实便浑不在意地笑道:“父亲忒冤枉我了,我远在京城,与他们相隔何止千里?中间有?无书信往来,您老也不是不清楚,怎么就怪到我头上。”

卢芳枝哼了声,咔嚓一下剪掉一条斜枝,微微直起腰,从小眼镜上方斜他一眼,“你是没说,可这世上的?许多?事,非要靠嘴巴说出来才行么?”

卢实没有?反驳,可瞧着眉眼神色,俨然不服。

卢芳枝继续低头摆弄那盆花,“若非你北上时千般不甘心,万般不情愿,流露出这个?意思给他们,他们怎可冒着杀头的?干系使绊子?”

很多?事根本不必他们亲自动手,也不必刻意吩咐什么,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叫人心领神会,成为驱使他们的?动力。

到头来,这笔账还不是要算在他的?头上?

话说到这份上,卢实也没什么可以?瞒的?了,“父亲,别光说我,难道您就甘心吗?福建两广难不成是什么风景优美的?好所在?我这些年在那些鬼地方可谓呕心沥血,受尽了辛苦折磨,为朝廷做了这样多?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皇上呢,他老人家一句话就把我调过来!到头来落了一场空!我咽不下这口气。”

“什么叫一场空?”卢芳枝皱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是朝廷命官,为国效力乃职责所在,岂容你挑三拣四!况且陛下不是安排你去了五军都督府?还有?什么不知足。”

“知足?”卢实怒极反笑,“父亲,这话您拿来糊弄糊弄外面人也就罢了,你我父子骨肉相连,现在又?是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说私密话,还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

他有?些激动道:“五军都督府,呸!说的?好听,口口声声什么日后对海外用兵,叫我去掌管水军,也是一脉相承,来日自有?立功的?机会。可父亲,如今海军舰队还没影呢,枪炮也未造成,对外用的?哪门?子兵,往哪儿用兵去?!高丽还是倭国,还是什么马来暹罗?即便日后真有?用兵的?时候,少说也得五六年之后了,待到那时,我少说也待了两届,任期已满,自然要调动,还不知往哪个?犄角旮旯去呢,难道眼睁睁坐以?待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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