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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鹤把灶火弄小了点,开始擀面。

童年在老家时,冬天他最爱干的活儿就是烧火,因为土灶不能关门,冷风肆虐,烧火就很暖和。

这年月的面粉自然不比后世精细,颜色也算不得雪白,可喜没有添加剂,小麦香味很明显。

是一种非常原始的,源自大地的香气,闻着就莫名安心,很踏实。

面团变成面皮,面皮又变成面条,再撒一点面粉抖一抖,只待萝卜出锅。

鲜萝卜很容易熟,就这么会儿,圆圆的萝卜片就微微透明,变得软烂,可以出锅了。

汤汁也颇浓郁,微微挂壁,几粒金灿灿的猪油渣随水泡上下翻滚,咕嘟嘟咕嘟嘟,耀武扬威。

锅底的汤汁不必舀干净,直接添水煮面最入味,又不浪费每一滴油脂。

吸饱了猪油香气的白萝卜又甜又鲜又烫,软绵绵的,入口即化,再呼噜噜扒几口面条,连头发丝儿里都透着美!

偶然嚼到一颗猪油渣,“哺滋”,盐津津的汁水就在嘴巴里翻了天。

“呼~”用力吐出一条白色汽龙,秦放鹤吃得心满意足,不过视线划过见底的猪油罐子后,又油然升起危机感。

不妙,再这么下去,要断炊了哇!

原身的父亲是秀才,不必纳税,早年身体好时也曾在外与人坐馆,颇攒了些家底。

奈何后来夫妻俩先后病倒,花钱如流水,更兼没了进项,最后落到秦放鹤手里的,只剩一两三钱银子。

这座名为白云村的小山村自然资源并不丰富,坐吃山空是不成的,总得寻点进项养活自己,才能谈将来。

思及此处,秦放鹤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儿,“……”

种地是不可能种地的,在这个亩产量只有几十斤的时代,种地就是死路一条。

“果然又要考了么……”

这个结论甫一出现,某种近乎本能的东西就从他身体,乃至灵魂深处涌了出来,沉默而迅速地汇成雀跃的一汪。

啊,这个我在行!

正想着,破烂的院门上方探出一截黑乎乎的脑壳,“鹤哥儿!”

来人浓眉大眼,身量颇高,秦放鹤不得不仰起头看他,笑道:“我喝了三天,早好了,七哥,还是拿回去你们自己喝吧。”

白云村是个聚族而居的小村子,村民大多姓秦,往上数六代,都是能挂连得上的亲戚,彼此间关系十分亲厚。

来人姓秦名山,已经十二岁,在同辈中行七,秦放鹤便喊他七哥。

秦山家的母羊月前才下崽子,他家人见秦放鹤大病一场,就日日挤了新鲜羊奶送来,偶尔也接济几颗鸡卵。

秦山抄着两只袖子疯狂摇头,“娘让我看着你喝。”

有话你自己说去,我可不敢。

陌生的记忆中浮现出彪悍妇人的身影,挥舞烧火棍时宛如秦琼在世、咬金再生,怎一个矫健了得,秦放鹤也觉头皮发麻,迅速打消了推辞的念头。

两家隔得不远,外头还有棉套子裹着,这会儿一打开,氤氲的热气就扑了秦放鹤一脸。他立刻被浓郁的奶香包围了。

羊奶微烫,粘稠而柔软,厚厚一层奶皮子随着晃啊晃,皱巴巴起起伏伏,粘稠更赛醍醐。鲜香迅速盖过膻气,柔滑地服帖地顺着喉管滑下,舒服得令人浑身发毛。

很香,秦山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又装作不在意似的别开脸。

刚吃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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