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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身边的副将,她面色复杂地进屋行礼,旋即又手一挥,让身后的士兵拎上来一个带血的麻袋。
“太傅大人,吴校尉,万分抱歉,这件事?,我们已经查明了,沈校尉的女?儿纵火后意图逃跑,在路上遇见了正要避火的柏公?子,她平日里就和她母亲一样,对吴校尉有着莫名的恨意,因此听闻柏公?子说自己是吴校尉的家眷,就把他骗到冰窖内关?起来了。”
这名副将的声音低沉,吴清荷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攥紧,攥到她指节发白,就连指尖戳破掌心的肌肤,她都像完全没有感觉。
恨她就该冲她来,来跟她拼个你死我活,而?不是把她身体孱弱的恋人关?在寒凉刺骨的冰窖里。
受伤也好,算计也罢,全落到她一个人头上就够了,为什么要伤到无?辜的人,牵连到别人。
巨大的愧疚和痛苦交织,吴清荷肩膀颤抖着垂下头,低声问副将:“她人呢,她已犯了死罪,我要申请亲自杀她。”
“吴校尉,你可以?放心了,她在军营纵火,罪大恶极,刘将军出面审问她后,就直接以?极刑处死,将军割下了她的头颅,让我带到柏府来。”
带血的麻袋被副将提至空中,吴清荷抬头看那麻袋上的殷红,随后又回?眸看向柏乘领口?的大片暗红,眼中的云翳没有因为恶人的死而?消散分毫。
柏太傅从刚刚开始便一动未动,呆怔很久才道:“沈校尉的女?儿...是那个前不久落河溺毙的校尉吗?”
“正是如此。”
得到这个回?答,柏太傅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皱眉叹口?气,像忽然老了十岁一般,闭上眼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这回?的治疗由下午至傍晚,吴清荷就一直坐在柏乘的床边,在有汤药送来时亲自喂他,时不时将他的情况告知?于忙碌的医师,直到天色转为浓郁的黑,医师才叹口?气,停下道:“总算是控制住了。”
这一句话出,房间里紧张的气氛才得以?缓解,柏乘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面容恬静,他没有痛苦的神情,吴清荷才能拥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动作轻柔地抚上他脸颊,陡然生出劫后余生的感觉。
柏太傅也松口?气,站起身,笑容沧桑:“多谢您,今日给您添麻烦了,放心,今日的问诊金是平日里的十倍,河叔,去取包钱来给医师。”
河叔一抹眼角,赶忙应一声站出来,要给医师取钱来,谁知?医师摆摆手,没有回?应柏太傅的道谢,沉重地坐在桌前写药方。
“我只是控制住小公?子的病情而?已,往后....往后就再也没有办法了。”
吴清荷正感受到柏乘的掌心逐渐恢复平日里的温暖,听到“往后再也没有办法”,很疑惑地看向医师,头一次觉得自己听不懂人语。
“医师,往后再也没有办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位医师年纪颇大,也算是自柏乘年幼时就为他把脉治病的人,此刻她很心痛地皱眉摇摇头:“意思就是,柏公?子虽是暂时恢复稳定,可他在极其寒冷的地方待了数个时辰,如今天又热,冷热相冲,狠狠地伤到了他的身体。”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医师的心情无?比沉重,但无?论如何,她还?是要把话说下去。
“趁着如今公?子还?在昏睡中,我便对诸位讲明吧,公?子时日不多了,他的肺疾往后再也控制不住,这样的病人我见过,顶多还?有一两年的光景,大人,府上早做准备吧。”
“轰!”一声巨响,屋外?一瞬间亮如白昼,夜色狰狞。
打雷了,一道惊雷划破夏末最后的闷热,大雨落下,雨点砸在屋檐上噼里啪啦,屋内却是诡异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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