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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亭面露难色,将热茶放在桌上,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也不难。”戚栖桐侧过身子,双眼终于有了神气:“太子与二皇子斗法,何故要牵涉旁人?你一定有办法,找人顶罪也不该找元家人,如果二皇子想着元家人能替他挡灾,那他就想错了,太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
戚栖桐质问:“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阿娘的名声毁于一旦么!”
“公主的名声不是任何人毁得了的,桐儿你冷静点听我说,”季亭痛心道,“目前……让元斌来顶罪,是最好平息一切的方法了。”
“嗯?”戚栖桐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
季亭硬着头皮解释道:“太子想深挖,但是手上证据不足,况且二殿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人,一旦他出事,一定会搅得朝廷不得安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到时候要掉脑袋的就不止一个人了,你看,元家不涉朝政,没有阵营,罪魁祸首让元斌来当,是解决此事最好的方法。”
见戚栖桐安静地听,他继续说:“那些谣言你不管,就没人奈何得了你,你相信我就听我的话,回去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戚栖桐知道季亭的意思,都明白了,再没了将他架在火盆上铐的意思,季亭从来没想过要帮他,要帮他娘。
他目不转睛地打量季亭,缓慢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季亭立刻否认,他开始辩解,说了好多,嘴一直在动,为了让他相信甚至有点声嘶力竭的意思,但戚栖桐反应很淡。
他知道,知道季亭用名为白源的毒害了他,害了他的阿娘,是他还心存幻想,只要没撕破脸皮,只要他肯登门耐着性子去求,季亭装也要装个样子,不会袖手旁观。
他做梦呢,以为阿娘托孤时,季亭悲痛万分的模样也许有两分真,为了这两分真,他愿意放下仇恨,如今看,他错得离谱。
戚栖桐笑出声,眼泪却先飚出来,朦朦胧胧地还盯着季亭,看他演他的好意。
戚栖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可怜人,季亭无端地恼了,气了,攥着手咚咚地敲茶桌:“你以为我听到那些谣言的时候我不难过么?”
捕风捉影的谣言能让杀人凶手难过?
“你莫说笑。”戚栖桐转动轮椅,唤池杉带他离开。
门槛一过,从此恩断义绝,戚栖桐将他所有曾经有过的绮念、期待和依赖全都留在身后,往后只剩恨意和杀意。
他早该如此了。
季亭尚在鼓里,眼见着戚栖桐离开,转身时冷漠冷情,干脆利落地将他抛在身后,决绝的身影像极了嘉阳公主。
在季亭印象中,那个女子就是这样,不肯多给他一点他所渴望的情。
季亭从来没有遇到嘉阳这样的女子,她冠绝群芳,光芒万丈,曾经季亭受过她一点照拂便感恩戴德,从不敢肖想其他,这样的女子,本来就不该属于任何人。
可是公主自甘堕落,又异常慷慨,她大方分出她的爱和身,却一点也不给季亭,季亭什么都没得到,他觉得不公平。
“你以为我不会痛苦吗!”季亭把没动过的茶水砸在门框上,侍女的尖叫成为压垮季亭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装了,他嫉妒得发狂,嫉妒得要疯了,站都站不住,在地上跪行,抱着柱子磕头,又甩着胳膊抠朱漆,他在自己家中仿佛身在牢笼。
“来人!”
季亭变调地喊人,这幅鬼样子只有多年跟着的下属敢进来,他跪在门口,像前两日一样,重复着市井上的谣言。
“嘉阳公主与驸马貌合神离,私下养了不少面首,产子后回凉州就是去见那些面首。”
“驸马不是病死的,是被气吐血死的,全因公主举止放荡。”
“回凉州不是自愿,皇室不流放她已是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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