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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竹西现在居然能理解夏实那句将他的心戳得破破烂烂的话:既然都得分出去,他的选择也不多,比起那些傻逼,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不是更合适?
如果是池淮左的性格……池淮左小时候的性格,他绝对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这样想着,池竹西又有些厌弃自己,肯定夏实的观点就是在肯定他不想接受的那些东西。尽管他知道,那是完全合理的。
他们在彼此心中都只剩下一个自己虚构的影子,一厢情愿的把影子塑造成自己缺少的拼图形状。
被留在原地的池竹西记忆中的一部分,代替了池淮左,永远地与他站立在一起。
爱么?那是爱的。恨么?也是恨的。
重要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说只是情感寄托又有什么错?
走神中,池竹西就跟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听完全程,安澜娅和他一样一言不发,连应和都没有。
这些叔叔阿姨也不尴尬,这些成年人或许就是有种事宽则圆的天赋,能视僵持为无物,话题一个接一个比渠水还顺畅。
这次他们提到了池淮左。
“现在年轻人压力太大了,他爸爸要求又高,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呢,都是一家人。”
“淮左小时候可疼他这个弟弟了,我是没想到遗嘱里会一点都不提,哎,这孩子。”
“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别瞎说,他怎么可能不考虑自己亲妈和亲弟弟。总不可能把东西都给那对母子吧。”
“要我说,下次和樊川聊的时候叫上竹西,毕竟他也是池家人。”
“竹西是不是还有事,就不用陪着我们了,先回房间收拾吧,吃晚饭的时候叫你。”终于有人说。
池竹西早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本想立刻回房间,又想起门口的纸箱,和大衣口袋还装着池淮左给他的红绳,便转过头去取东西。
一群亲戚望着他的身影。
回想起刚才和池竹西说话的时候,他不太会面对人的视线,目光总是虚虚望着某处,眼里浮着一层雾气,朦胧缺乏神采。
是很典型的,因为长期生活在不被重视的环境下显得有些自卑怯懦的小孩模样。
可他的身影却不是那样。
室内明亮的灯光照出少年流畅的身型,细窄的腰下劲瘦笔直的腿,当他微微侧头,白皙的脸颊从墨色的发丝中露出得更多,眼睛也露得更多。
露得多了,更加看不轻情绪,玻璃般无机制的黑,倒也亮,却只让人想到冬季附上霜的窗户,带着介于成年与未成年之间天真无邪的淡漠疏离。
亲戚的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场面话说了那么多,事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他们差不多都是类似的家庭,对小孩能变成什么样心里门儿清。不突然叛逆走上弯路违法乱纪都算祖上显灵,没出息也不是什么大事,银行卡里的存款会让人变得宽容。
可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那种感觉有些不好描述,就是有些不对,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竹西他没事吧?”有人问。
安澜娅看也没看卧室那边,淡淡道:“不用管他。”
池竹西回到房间,纸箱放上桌,掏出红绳把大衣扔到一边。
他走到镜子面前,拆下板正的领带,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干瘦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茶色的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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