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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照进太阳——再加上荆州早上多雾,天色晦暗,我们进去,躲过上午,或许不成问题。”
“好,走。”
荀靖之和侍从急匆匆离开花厅,去寻找堂屋。侍从跑在前面,先去探路。
有火光一闪而过,有人大喊:“前面有人!!我看见金甲闪光了!”
不好,甲衣碍事!
荀靖之心中一惊,侍从皆转头看他,荀靖之说:“分开跑!”
那两个侍从穿的是黑革甲衣,他们如果再跟着他,只会和他一起丧命!
“郡王!”
“活着来城西见我。”荀靖之说完,转身往刚刚离开的花厅跑去。侍从见荀靖之头也不回地跑,也奔入夜色中,在东边大喊了一声,吸引了敌军的注意。
荀靖之翻上花厅的屋顶,借与花厅相贴的假山向南跑,跳下假山,暂时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皮底下。
荀靖之一边跑一边解自己的甲衣带子。扔掉这身金甲。
甲衣可以抵抗刀剑劈砍。
解甲之后,活与不活,皆是天意了!
他紧紧攥一下双手。宝德寺的僧人曾说他不信,如今他如何不信。他信他今天不会死在这里!如今,活下去的愿心,是为第一坚忍愿心,无我相、人相,众生相——不是他活下去,是“活下去”。
仅有活下去三个字。山海皆是外物,山移不移、海分不分,皆无法撼动“活下去”这三个字。
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
鸟鸣声、脚步声、铁甲摩擦发出的声音,打斗声。夹竹桃花粉香、夜露清香,血香。诸声诸香与光色相合,荀靖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空比刚才更显出灰意。
长天虚空。
他说“福生无量天尊”也好、说“南无阿弥陀佛”也好,甚至唤“老天爷”、唤那幻境中的蛇身者也好——如今他虔信自己有命在天,天人交感,一神护佑,如果他虔信,如果他足够信,他就不会死!
一夜即将过去,城西没有燃起大火。
他信一切自有定数,他信只要这一夜过去,他能活下来,他就会在江陵郡长久活下来、江陵郡的所有百姓就会长久活下来。何谓我相、何谓人相、何谓众生相——无上正等正觉,他与江陵共命、江陵与天下共命!
活下去。
荀靖之听见鸟叫声越来越亮。天色也越来越亮,从灰黑变成灰蓝。蓝色虚薄,似乎一触即碎。
前方传来大量士兵行走的脚步声,不好,还是遇上进府的士兵了!
天色已亮,此时不宜翻上房顶,一旦出现在高处,他就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荀靖之用杀生剑劈开一间屋子的门锁,将门锁收在手中,闪身躲进了身侧的屋子中,放下门栓锁住了屋门。
空荡的大宅里有一只猫,不会过分引起人们的过分注意。人也是这样。他只有一个人,如果他的脚步足够轻,或许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他贴在门后,听着门外的声音。
屋内很黑。
脚步声似乎走过去了。
荀靖之转头看向屋内,屋内有一室菊花的冷香,屋檐宽广,天色未曾大亮,因此屋内太黑,根本看不清摆设。就算再吓人,又怎么会比外面更吓人。
荀靖之在黑暗中静了一会儿,双目渐渐能看清屋内桌案的轮廓,隐约看见了地上的一排花盆。是菊花,九月菊花开花,花枝抽得很高,香气浓郁微苦。荀靖之避开花盆往屋子深处走,脱下甲衣,放在地上,将头盔也摘下,摆在一边——
甲衣整齐地放在地上,如有人席地静坐。
屋外依旧有细碎的脚步声,并且有交谈声,荀靖之脱下甲衣后,身形轻便不少。屋子很高,荀靖之如猫一般借力,跳上了屋中的月梁,在月梁上按剑监视门口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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