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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岐就在他身边,他们两个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风是冷的,但是他们可以纵马往前跑。
几个侍从骑马追了上来,荀靖之打马,和第五岐一起继续往前跑了。
一直跑吧,一直跑,直到跑出这个长夜,直到东边变白——
就像五岐兄说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①冯延巳《临江仙·冷红飘起桃花片》。《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
②丘处机《秦楼月》
第214章 蜃楼3
雪中相合伞
吕博县下雪了。荀靖之向来不是贪睡的人,他在睡醒后,很少在床上久久躺着。醒了之后,他怕打扰到身侧的第五岐休息,推开床屏,先下了床。
屋中很暖和,绢屏分隔了前屋、后屋。绢屏的一面画着乘鸾仙女图,仙女骑在青鸾上,回头望月,月亮巨大,其色微黄。月光清寒,绢上轻扫淡蓝,在淡淡的蓝意中,仙女的飘带被勾勒出轻逸飘动之态。
这绢屏设计得很巧,屏上设轴,可以转动。乘鸾仙女的另一面画得是骷髅。一个梳妆整齐的骷髅。
红粉骷髅幻梦图。
荀靖之拨动绢屏,看仙女和骷髅在自己面前变幻。
吕博的老文士说,吕博没什么好东西了,这屏风是为数不多的齐整东西。这屏风因为画了骷髅,被人视作不吉利,才没被偷走,好好保存了下来。
不吉利……荀靖之抚摸绢布,用手指划过骷髅披散的黑发。血肉似乎在他的指下出现,他看着画中的骷髅,如见仙女。
一幅皮相。
色、真。
荀靖之有时候也留恋皮相,他喜欢看第五岐——他喜欢看自己凌厉俊美的道侣。五岐兄生得白皙,仔细看时,能看白皙的肌肤下淡蓝色的血管。皮相……如果第五岐没有那样的皮相,只是一具白骨,荀靖之也爱他。
他愿意与一具白骨对话。
他爱他。
就算爱不可避免是一种爱染,他也会说,他爱他。他对第五岐本来就是偏心的,这没有什么不可以承认的。
荀靖之收回手,将屏风转回了原样,压低脚步声,走到了门前。推开门后,他才发现吕博下雪了。
守在侧屋的人看见荀靖之出来,倒了热水,请荀靖之洗漱。
温热的水雾弥漫开,荀靖之在侧屋中洗漱完后,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寒冷。
他没有再次回到主屋中,只让侍从从行囊中取了一件第五岐的袍子,自己披到了身上。第五岐比荀靖之略高一些,荀靖之将他的袍子披在身上,衣袖宽松,真丝料子贴到肌肤时,微微生凉,荀靖之喜欢这种衣袖宽松、衣料微凉的感受。
第五岐穿素色衣服好看,或许人人穿素色衣服都好看,除了素色衣服,第五岐有一些衣服,是别人穿不得的,譬如这件袍子。荀靖之穿这袍子别有风姿,再换一个人穿,大概就该显得难看了。袍子以真丝做里,用真丝捻着细羊绒织成的蓝绒缎做面,里是殷红色的,蓝色的面,面上用金线和红线绣出了四灵纹——
第五岐生得白皙,这样毫不发灰的蓝色穿在他身上,不会衬得他脸色黯淡;他的鼻梁挺直,眉毛有锋,长相自有贵气,衣袍上金线和红线绣的四灵纹不会喧宾夺主,反而显出了主人气质中的疏离和华贵。
荀靖之想看看庭中的雪,穿上袍子后走出了屋子,在雪里走了几步。木屐踩在雪上,一层新雪被踩在脚下,先是十分松软,然后被踩得坚实了。
荀靖之难得有这么安心的时刻,他在雪地里踩新雪,往庭外一直走,越走越远,留了一串脚印。这处院落中有过一具白骨——不是屏风上的,是实实在在躺在地上的,不过荀靖之不怕鬼。他年少时在道门清修,又几次经历尸山血海,自此就不再怕鬼了。他倒是希望能见到鬼,与对方对酌一杯,略叙死生之事。
庭院中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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