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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好色?荀靖之看向第五岐,不只是因为色相。五岐兄从不自命清高,但是从不贪于私利,荀靖之欣赏他的风骨。
“韦衡”……这已经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了,韦衡说他年少时不知道什么是镇军府,人难以预测自己的命数。以前荀靖之不理解韦衡的所作所为。现在他成了长官,曾经站在他身前的韦衡、师姐、师父、宣德郡守……都已退场,他手握权力,亲自面对着这个世界,他那年少时代的幻想和豪气已被现实压碎,或许他体会到了韦衡的感受,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秩序井然的官场,这是一个金玉其外的烂摊子,无数裂痕在暗中蔓延。
这世界是堪忍世界,苦在其中。钱、粮,兵马。宦海,上下。权力倾轧,利益纷争。
贞和二年,陛下赏赐卢家三顷良田,录公不敢接受良田,只请陛下将会稽郡外马坞山下的荒地赏给卢家。
许朝有律,垦荒所得土地归垦荒者所有。从明夷二年开始,百姓就开始在马坞山下垦田了:割去杂草、犁地翻出土中的硬石、废力把肥挑到田间、施肥晒田,百姓花两三年垦出了一块一块可以用于耕种田地。然而到了贞和元年,明州依旧上报马坞山下的土地是荒地,荒地是无主的,录公坐享其成,“谦虚”地将大片“荒地”收到了卢家名下。
越州浦江郡上虞县有五顷上田,但县中税收不足,去年有三个月没给县吏发饷。上虞县的上田是崔琬家的私产,崔家的田地免征赋税,从县衙走三千步就能望见城外的上田,不过,县令休想从上田里要到一粒稻子。
上虞县这样的地方到底是穷还是富?地是算多的,还是算少的。荀靖之有时候很想把吴宁郡的崔琬叫来,问崔琬知不知道他家一年能收几万石稻米。
秋日……该收赋税了,许朝正在征兵。
荀靖之看了看身侧闭目休息的第五岐,自己也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因为第五岐在他身边,他才敢放松下来——他一直不敢松懈下来,现在他察觉出自己有些疲惫了。江表门阀常年经营越州,越州的人情和政务都比郢州复杂得多。
左支右绌。
到城门外时,士兵核查入城人员,车马一停,荀靖之醒了过来。第五岐也醒了。第五岐醒得比荀靖之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揽住了荀靖之的腰,似乎是怕荀靖之在睡着的时候撞到了。
天已经黑了,西边的天色微微发紫。荀靖之醒了,车外有不少人在,第五岐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士兵隔着车向荀靖之问安行礼,荀靖之在车里回了一句“免礼”。
士兵按照规矩询问车中是否有人共乘,荀靖之说宛春侯与他共乘,士兵隔着车再向宛春侯行礼。
马夫在车轿外挂了灯笼,车内借了灯笼的光,不算黑暗。士兵放行,马夫驾驭马车,马一旦走起来,灯笼就随着马的走动晃动了起来,车内的光时有时无。车马经过了城门,进了城中。
荀靖之短暂地睡过,醒后头晕目眩,头脑不是十分清醒,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第五岐说:“累了吧,奉玄,今天早点休息吧。”
马往前走,明暗交错,光退了下去。荀靖之顺口回道:“不累。”
不算太累,荀靖之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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