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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靖之挑了一下眉毛,他可不信崔琬有这样的好心。崔琬眼睛一弯,看着笑吟吟的,心里早已打了两百个主意。
他问乐伎:“娘子弹琴还是弹琵琶,或是别的乐器?”
“琵琶。”乐伎问:“郡王是同意让我留下了?”
“你的崔大人要你在我府中留下?”荀靖之说:“不妨直言。”
“崔大人说,如果我能在郡王的府中留三天,与郡王独处三夜,崔大人就我为脱去倡籍,还我自由之身。”
怪不得乐伎是拿崔琬的名帖来的,原来崔琬和乐伎打了一个赌。
江表崔家,风流放达,心思偶至,何妨轻狂。好一个崔琬,说说笑笑也就算了,现在要开高平郡王的玩笑,崔琬不止是让妙娘给荀靖之送消遣,也是给他自己找了一样消遣。
荀靖之知道崔琬就是这样的性子,也不恼他,问乐伎:“你应下了这件事。”
“是,我想脱籍。”
“不必留三天,我为你脱籍。你留下名字,早些回去休息吧。”
“郡王,无功不受禄,您不必为我脱籍,我要凭我自己脱籍。我假母给我起名妙鹂,鹂是黄鹂的鹂,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不作鸟雀,所以只要人们叫我‘妙娘’。”乐伎名叫妙鹂,自称妙娘。
妙娘说:“郡王不在建业时,我凭手中的琵琶名动建业。崔大人爱惜乐人,怕我夜里被其他人家叫去,白白受气,所以经常召我去崔府弹琵琶。”妙娘很会说话,先称赞了崔琬,接着说:“今日我又去为崔大人府上弹琵琶,席间酒酣之际,诸人提到郡王,崔大人与我打赌:崔大人给了我他的名帖,让我来见郡王,崔大人赌郡王不近女色、不近男色,必然不会留我。我听说郡王早年入道修行正法,清心寡欲,不近诸色,我钦慕郡王的人品,所以敢来独自拜见郡王。我不以色见郡王,我以音见郡王。我希望郡王留我三日,让我凭自己的本事脱籍。”
荀靖之问妙娘:“娘子不怕我?”
“不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是男子,无所谓清誉。娘子不怕风言风语?”
“清者自清。况且我钦慕郡王的人品,如果郡王不在意,我更不在意。”
清者自清……这可不一定。荀靖之把裴家阿昙当成师姐那样的长辈看,昙姐对他有恩,为他保下了师兄、师姑、师叔,他不希望昙姐被困在周家,带昙姐离开了建业——结果建业人人都说郡王是个痴人,一心痴爱,唯爱人`妻。
清者到底是什么,荀靖之不稀罕一个虚名。荀靖之问:“娘子带琵琶来了么?”
“带了。小婢年幼,抱着琵琶候在院外。”
三夜,不过是三夜。荀靖之不留妙娘,崔琬会笑眯眯地说:“本该如此。”荀靖之留下妙娘,崔琬会笑眯眯地说:“郡王心善,我早已料到。我为郡王解闷。”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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