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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守灵,元央不敢入京。早在去年年底入宫为陛下侍疾时,陇南王元央就预感到了陛下的死亡,因此焦虑不已——陛下在世时,手握西北重兵的元央偶尔还敢入京,哥哥去世,元央真是怕死了自己那个冷血的侄子,他不敢入京,他怕自己这一入京,不只是去参加哥哥的葬礼,也是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一月十一日,陇南王发布《讨荀崇恺檄》,彻底和太子撕破了脸面。陇南王在檄文中称荀崇恺毒害亲姐孝仁皇太女、迫害原皇太孙彰之、诬陷亲妹寿昌公主、囚禁自己的兄长大行皇帝,指责荀崇恺刻暴寡恩、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陇南王将天下爱戴的孝仁皇太女重新抬了出来,陇南王宣布自己将讨伐国贼荀崇恺,尊原皇太孙荀彰之为皇帝,并且要追谥孝仁皇太女为孝仁皇帝。

同日,朝中为大行皇帝定下谥号、庙号,陛下谥光武皇帝,庙号为庄宗。

一月十二,太子发布罪己诏,以孝子的姿态称自己愿意效仿父皇,自己将在三个月內为庄宗守灵,绝不登基,以此自证孝心。太子表示了自己的仁德和宽容大量:太子宣布恢复原寿昌公主荀崇幻的公主身份,请寿昌公主入京哀悼父亲。同时太子宣布讨伐陇南王。扶风郡王荀彰之写下《恩亲表》感谢太子亲舅对自己的照拂与养育,斥责陇南王捕风捉影、愚弄天下,又写下《自试表》,向太子请求亲自带兵征讨陇南王。

战事一触即发。

一月十三日,恐惧多时的陇南王为了自保和外族图伦人联合,直接反了!

西北大军和外族兵马联合奔向东南,直逼长安。

许朝东西两个边州互相影响,最初,许朝东北卢州的分裂牵制了朝廷了注意——陛下宾天,卢州兵匪趁乱南下。太子监国期间,收紧兵权,许朝各州除边州外,诸州主将轻易都调不得兵,卢州兵匪突然南下,幽州的将领调不动大军,幽州屏翰宣德城直接被屠城,原宣德郡守陈观复的脑袋被兵匪割下挂在了城墙上。

东北正乱,陇南王趁着乱势一咬牙反了!

许朝西北大军造反,朝廷暂时无暇东顾。割据东北卢州的兵匪在得知国丧时抢夺了宣德,正在犹豫观望,在西北爆发兵乱后,再无顾忌,开始趁乱抢劫妫州、幽州——卢州兵匪和尸群大肆冲进了幽州。

许朝北方彻底陷入了动荡。

佛子背着杀生剑和春冰剑两把剑,从洛阳前往幽州,他是逆着人流走的——幽州人都在向中部和南部逃命,大路上逃命的人络绎不绝,远看一同一群一群的蝼蚁。

一月二十日,在和奉玄分别整整一年后,佛子履行诺言,来到了堂庭山下,来见奉玄。

堂庭山下几乎没有行人,驻马镇上的百姓听说卢州的兵匪和尸疫南下,能离开的都先离开了。佛子将马拴在客店里之后,问客店主人堂庭山的修士有没有走。

客店主人说:“走了一部分。郎君,像你这样现在还过来的几乎没有,走的是多数。不对……前一阵海柔郡来了人,来了一个姓裴的小姐,请隐机观里只修道的道长和自己一起离开堂庭山,暂时去避难。我知道虚白散人走了,我看见他走了。修剑的道长们和药师们应该都没走。”

姓裴,海柔。佛子猜来的人是裴昙。佛子刚回到长安时,曾听过外祖母称赞裴家阿昙有情有义。裴昙确实有情有义。

佛子对客店主人说:“多谢。”

客店主人问:“郎君不住店?”

“我要上山。”

“哦哦。”客店主人说:“我们镇好多人都走了,不过我觉得不至于。堂庭山下有驻军呢嘛。人心惶惶,其实也没事,都是人吓人,我看熬过这一阵就好了。郎君你上山,带剑上去吧,我认识驻军里一个大哥,他经常来我这儿喝酒,我看这形势不好,我和他说一声,让你带着剑上去,心里安全。”

“谢谢。”

“嗐,谢什么,我谢你照顾我生意。”客店主人喊了儿子看店,自己带着佛子去找了山下的驻军。

驻军理解时势紧张,他们中有人之前就见过佛子,知道佛子认识道观里的修士和道长,在听客店主人说了一番话后,说什么也不肯让佛子解剑了,反而劝佛子千万带好剑上山。于是佛子没有解剑,带剑上了山。

奉玄没有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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