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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少将军的头的人,我不该提这些事。您比我不好受。”士兵说:“您醒得这么早,出了帐子,是要去找您的朋友吧。”

奉玄猜佛子还没醒,只说:“嗯。”然后离开士兵,往佛子的营帐那里走了过去。

他只是想自己走走,不想叫醒佛子。他不想再听人提起“韦衡”这个名字了。他在噩梦里一次又一次看见韦衡。韦衡留给他无数场噩梦,可笑的是……最终他是保住了韦衡的头的人。

奉玄没想到佛子醒了。

等他走到佛子的营帐前,佛子撩开了营帐,叫他:“奉玄。”

“好友,你怎么醒了?”

“我听见你说话了。”佛子问:“昨夜你睡了吗?是一夜没睡,还是醒了。”

“睡过。”

佛子将奉玄让进营帐內,对他说:“等我梳头。”

佛子已经洗漱过了,听见奉玄的脚步声,还没梳头,先撩开营帐见了他。

烛光落在佛子散开的头发上,佛子的发丝黑如鸦羽。

奉玄说:“好友,你也没有睡好,对不对?我说话时离你不近,可你听见我的声音了——你睡得太轻了。”

佛子说:“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心里有些乱,也挂念我外祖父。”

奉玄问佛子:“好友,你会做噩梦吗?”

“会。”

“梦见什么?”

“很杂乱。我梦见我姑母抱着我,我好像还很小,还能被她抱在怀里,可是我又梦见我姑母在雨里无助地哭……我想起齐连淮死了,我告诉我姑母,齐连淮死了。我在梦里也记得杀生剑割破齐连淮脖子时的触感,齐连淮的血溅到我的脸上,我因为杀人而感受到了快意。”

佛子总是让奉玄感到安心。奉玄发现佛子醒得很早,忽然意识到,其实他忘了佛子也不过和他一样大。当他有三千苦恼时,佛子亦有三千苦恼,但是佛子不让他担心。

佛子身上负有血仇。

杀齐连淮,只是了却了一桩血仇。

奉玄不知道佛子的父亲到底是怎么去世的,但是他知道佛子没有放下过父亲的死。佛子不避讳在言谈间提起自己的父亲,他深爱自己的父母。无论如何,他父亲的死都沉沉地压在了他身上。

他还要被贺兰奢纠缠。

他还要被太子防备。

奉玄问:“好友,你的梦里没有我吗?还是你不想让我担心,不肯告诉我。”

佛子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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