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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胎生女,如不溺死,则必连育之女,而得子必迟,所以完婚即期得男,有生女者当必抛溺……”

“……江西瑞金县富家巨族多如此……江西弋阳县民亦认为生女则必然分其祖墓之荫,而本支反为之衰,结果大肆戕杀其亲生之女,并且相沿成俗。”

“……福州有婴儿塔,大多分布于荒郊野外,塔高约半米,通常由灰色石砖砌成,顶为鼓形,塔身四面均留有小洞,远远望去与饲养鸽子的鸽舍相似,这些筑于荒野的小塔是用来放置婴幼儿尸骨和弃婴的……”

王敞当年吓得呆住了,愤怒的将那建议的友人打了出去。杀死幼小的婴儿已经是毫无人性了,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还算是人吗?竟然还以为这是对的!竟然还敢来一本正经的劝他也这么做!

王敞认为自己没有当场砍死了那个友人,只是令仆役打出了王家,割袍断交,这已经是非常的有涵养了。

只是……

王敞心中剧痛。

他的妻子却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他甚至没能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妻儿的尸骨就被王恺安排埋葬入了王家的祖坟,他只知道是个女儿。

王敞从此再也没有娶妻。

而这封让他三观尽毁却又仿佛冥冥中有所牵连的书信中的内容却深深的映入了他的心中。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敞有时候会深深的问苍天,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制止这杀婴的罪恶,所以苍天降罪到了他妻儿的身上?

王敞也知道这是无稽之言。若是苍天认为他没有伸张正义,那么就该将灾祸降临在他的身上,比如让他坠马而死什么的,凭什么降罪到他无辜的妻女身上?尤其是那还未出生的婴儿又有什么罪?他只是想念自己的妻子,想念自己没有见过面的女儿。他有多想念她们?他说不出来,只知道很想很想。

他的枕头经常的换,因为常常的有污渍。

王敞想着胡问静在荆州违背大缙法律,违背俗世道德,违背礼教孝道,严厉的打击杀婴,想尽办法拯救无辜的可怜的婴儿。他佩服极了,由衷的佩服。他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胡问静做到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是荆州刺史,而我只是一个没用的中年纨绔。”王敞苦笑着,打开了另一个抽屉,抽屉中有一篇胡问静给他的文章,叮嘱他可以拿出来扬名,坐稳了文坛高手的位置,指不定可以凭借这名声在朝廷捞个官职,至少可以继承他老子的礼部尚书的位置,以他与胡问静的交情,双方都会有巨大的收益。

王敞默默地念着这篇文章。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

这篇文章的文字平平又平平,根本不华丽,就连王敞这种垃圾水平也觉得这文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最后一句。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王敞几乎被这句平平无奇的言语击溃了,清醒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再回过头来看整篇文章这才发现这篇文章根本不是写景写物写亭台楼阁写旧事,而是怀念亡妻。

王敞确信这篇文又是某个不知名的文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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