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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还是没补交;到同治九年,反又欠下新帐三勺,‘仍欠,言定明年补足’……”

“……祁门廖姓地主家的几个老佃户,同样常年欠租不还。佃农汪福在廖家租种田地达30年以上,在他的相应租帐上面,批了一句‘奸刁之极’,另有补充:‘其田甚好,千万勿被佃人蒙惑让谷’。这位30余年的资深老佃户,勉强交足租额的次数,不过四五次而已……”

“……也就是说,无论荒年丰年,租子都不能全部交足,几乎是明清时期佃户们的共识……”】

胡问静在心中回想着,当时她听课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来着?忘记了,只记得满堂哄笑,没有一个同学把教授说的当真。佃农是最淳朴的,古代人更加的淳朴,周扒皮半夜鸡叫,黄世仁逼死杨白劳,抢了喜儿,什么时候听说过佃农逼死地主老爷的?这个教授一定是随口瞎说的。

王梓晴看了呆呆出神的胡问静一眼,很清楚胡问静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故意对那几个佃农道:“胡说八道,今年怎么会是灾年,我们前些时日来过,今年明明是个丰收年!”

佃农们憨厚的笑着,一点点都没有羞愧惊讶之类的表情,道:“今年就是大灾年,你们小姑娘不懂。”挥挥手,继续懒洋洋的看着小孩子在地里捡麦穗,一副懒得理睬胡问静和王梓晴的模样。

小问竹小心的躲在胡问静的身后,这些叔叔伯伯明明在笑着,可是给人的感觉和上次完全不同,好可怕。

胡问静笑了,抓住了小问竹的手。她单纯的认为吴地主定的佃租太高,完全没深入的想为什么吴地主和谯县的其余地主会收取这么高的完全不合理的佃租,她竟然幼稚的以为佃农都是可怜人,是被佃租压迫之下的无奈抗租,想着减租减息,与佃农共同奔向美好未来。

“嘿嘿,做生意要看百年利润。”胡问静想到她教育王梓晴的言语,只觉脸都肿了。

“我上课太不认真了!”胡问静后悔极了,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好好听政治经济学,绝不打瞌睡玩

手机画图画。

【……“清朝人王炳燮就说,苏州地区实际收取的租米,多的也不过达到5、6成,少的才收到3、4成。苏湖足,天下熟。苏州地区田地好,灾害少,地租折扣率仍旧如此,其他地区也就可想而知……”】

【“……民国时张扩强曾对地租缴纳问题作过实地调查访问,结论是:“在一些地方,无论丰、歉,租子是决不会收足的,问题只是少收多少罢了。】

“惯性思维害死人啊。”胡问静仰头看天,后悔的头发都要掉了。从幼稚园就开始接受教育,农民伯伯是最伟大的人,忘记了农民只是一个职业,人有好人坏人,农民同样也有好人坏人,忘记了穷山恶水多刁民,忘记了1949年之后中国人的道德思想才有大幅度提升,忘记了社会前进,道德会跟着前进,忘记了华夏古代从来不存在道德,忘记了华夏古代的农民是士农工商的第二层的阶级,并不是受压迫者,忘记了华夏古代民以食为天,江山社稷首重农桑,忘记了人心的善良是1949年后用子弹和鲜血浇灌出来的。

“原来小丑是自己。”胡问静痛心疾首,鄙视了吴地主半天,没想到自己才是最蠢的,呜呼,面子里子全没了。

“伟大的新中国。”胡问静前所未有的崇拜着建国的英烈和伟人们。

田野间,佃农们还在吵嚷着。

“这是我的田地,你种我的田地交租天经地义!而且我还给你们降低了佃租,对你们仁至义尽了。若是你们不交租,就退田。”胡问静平静的问道。

一群佃农见胡问静不依不饶,怒了,纷纷站了起来,围住了胡问静:“这是我们种的粮食,是我们一滴汗一滴泪种的粮食,凭什么要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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