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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恒一时接不上话,望着少年想起什么问道:“恕老夫失礼,聊到现在竟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说来奇怪,明明少年面容俊朗,气度从容,但若不留心,下一瞬他便如水入江流消失不见了,丝毫不引起人注意。

少年唇角微微向上:“在下姓沈,名檀,字彭蠡。”

……

阿杜娘家此时也布置了一桌热气腾腾有荤有素的好菜。

垂涎三尺的李药袖眼见着这个弱不禁风的瘦书生在哐哐炫了三张炊饼后,在阿杜娘慈爱的眼神下风卷残云地将一桌饭菜吃了个精光,随后又吨吨吨地喝了两碗凉白开,这才意犹未尽地抹了一下嘴。

有、有点东西,这个书呆子。

阿杜娘慢慢将碗筷收拾好,心疼地对儿子道:“一看就知道在外吃了不少苦,你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歇一歇,也不急着上书院。”她说着叹了口气,“书院童先生家出了事,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叫你们去了。”

童先生家的小儿子就是随王虎生入山的一行人中的一个。

杜书生不说话,似是酒足饭饱后有些犯困,坐在那动也不动,过了许久忽然冒出一句:“我回来了……娘。”

阿杜娘端着碗筷的手一顿,望着儿子久久笑着应了一句:“回来就好,阿杜。”

因着接二连三出了许多事,日落不就后江阳城中大部分人家都早早入睡,眼神不好的阿杜娘更是早早熄了灯睡下。

杜书生一个人在屋中坐了许久,直到月上屋头,连李药袖这个石头兽都已经昏昏欲睡,忽而安静的屋内冒出一句:“我想出去跑跑。”

李药袖一个激灵,差点被吓得从木头架子上掉了下来。

“好想出去跑跑哦。”杜书生自言自语地站起来,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走动着,越走越烦躁。终于,在李药袖难以理解的眼神中,他念念有词地推门而出,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大门外。

李药袖头上缓缓冒出一个:“?”

天将亮的时候,杜书生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回来了,回来后倒头就睡,完全没有注意到木头架子上瞪大的一双石头眼。

他睡下没多久,屋内又轻轻吱呀一声开了,阿杜娘摸索到床边看见熟睡的儿子后莫名松了一口气,她替杜书生将被子掩了掩,目光忽然落在他脚上没脱下来的鞋子上,整个人瞬间凝固在了那里。

李药袖暗戳戳地往前挪了一寸,自从变成了镇墓兽她视力极好,这会功夫清楚地看见杜书生脚上那双布鞋的底破破烂烂,像徒步跋涉了千里之久。

“这傻孩子,”阿杜娘喃喃着将他那双破鞋脱了下来,“以前也没见着你这么费鞋子。”

自从那夜后,白日里杜书生与平常并无不同,除了帮阿杜娘做些简单的重活,大部分时候都在自己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大家闺秀都矜持。她娘以为他在房中苦读,时常送些吃食进来,只有李药袖知道这个年轻书生独自在屋中时只是坐在那,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但是到了夜里,他整个人就活泛了过来,每天晚上天一黑外头听不见人声时,他便兴致冲冲地出去,天快亮的时候再心满意足地回来。

两天就废一双鞋,李药袖趴在木架上摇头晃脑闻着香火,可真是败家小子。

阿杜娘一日比一日沉默,摆在李药袖面前的贡品也一日比一日多。

如此过了两日,杜家忽而来个不速之客,正是江阳城中有命的张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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