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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的了解并不比吴青阳多多少。

“可是杏花里大家都知道,吱吱两年前就……”吴青阳没把这句话说完,他知道每提起这件事一次,陈云起心上伤疤就要被揭开一次。“若是有人问起,不是轻易就会被拆穿么?”

他说得一点不错,杏花里不算大,陈稚病逝之事里中乡民都是知道的,当日她下葬之时,也多亏了里正带人帮忙。

对于姬瑶行事,以陈云起和吴青阳有限的阅历,实在推论不出什么来。

祭扫完毕,陈云起也没有耽误,起身回返,他今日便要离开杏花里。行装早在昨日已经准备好,陈云起的东西本就不算多,一个包袱足矣。

其实当日梁叟那枚纳戒如今正收在陈云起手中,但纳戒需以神识取放,也就是说,能用这枚纳戒的,至少是二境修士。而陈云起如今只开了黄庭,甚至还未曾正式踏入修行,自是用不了。

知道陈云起要离开的人不多,特意来送他的,也只有吴青阳和吴郎中。

竹筏上,姬瑶一身为披风包裹,帷帽遮蔽了面容,未有分毫暴露在天光之下,看起来颇有些古怪,引得摆渡的老艄公不由频频打量。

陈云起牵着马走上竹筏,等站稳后回身,便对上吴青阳和吴郎中各有意味的目光。

离别终究不是能让人展颜之事。

陈云起看向吴郎中,抬手一拜:“过往年岁,多谢吴叔照拂。”

父母意外身亡时,陈云起也不过十岁。他父母走得太过突然,根本没有为他留下什么余钱,但体弱的陈稚根本离不了汤药。以当时陈云起的年纪,便是砍柴又能换得多少银钱?多亏吴郎中暗暗照拂,兄妹二人才能艰难活了下来。

当年吴青阳领着陈云起去药铺蹭饭,吴郎中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过半个不字。

此时看着少年已渐渐褪去稚嫩的面容,吴郎中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唏嘘,一转眼,这最是木讷寡言的小子也长大了。

“出门在外,记得万事小心。”吴郎中将提前备好的常用药递给了陈云起,他一向抠门,这时却没提钱半个字。“离了杏花里便要学聪明些,不管发生什么事,活着才是正经,别跟人争一时之气。”

知道陈云起的性情,他又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

“……是。”陈云起低头看着手里东西,良久才干巴巴地挤出一个字。

他实在不会说话,好在吴郎中和吴青阳也都习惯了。

老艄公高声道:“时辰差不多了,该启程了!”

该走了。

“你走之后,你家院子我和师父会替你看着的,绝不叫别人占了去,伯父伯母和吱吱那里,我也会常去看他们,你就放心吧。”吴青阳向他挥了挥手,双眼有些泛红。

竹筏推开水波,顺水向下,渐渐远离了杏花里的渡口。

挥着手的吴青阳化作模糊一点,杏树花期已至,整个杏花里都被雪白杏花围簇着,看上去恍如世外仙境。

陈云起望着在自己眼中渐行渐远的杏花里,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怅然。

青山黛影,重峦叠嶂,河面只这一张竹筏来往,人在其中,越发显得渺小。划着竹筏的老艄公唱起了古朴调子,歌声回荡在山水之间,意蕴悠长。

竹筏上,姬瑶抬手,苍白指尖就这样暴露在天光下。

注意到她的动作,陈云起不由瞳孔微缩,她不是……

接触到日光的那瞬,姬瑶指尖并未如之前那样被灼伤,而是由实转虚,似乎随时都要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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