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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明晃晃的笑,要她以方才那姿势吃。  谢蕴无语,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两人之间只有一只手的距离,马车随意颠晃一下,肩膀便会撞在一起。  她先亲近,戚钰也见好就收。  两根肉串吃完,谢蕴拭了拭唇。  “不吃了?”戚钰问。  谢蕴‘嗯’了声。  戚钰这才自己吃,有没有辣椒都不挑,两口便吃完一根,小片刻便只见手里一把光秃秃的签子。  谢蕴扫了眼他嘴边沾到的油渍,提醒道:“擦擦嘴。”  戚钰看一眼她的手,咽下嘴里的肉,淡声道:“没有帕子了。”  谢蕴当作没瞧见他的眼神,转开头看外面。  旁边的人‘啧’了声,似有不满,“真狠心,当真不管我了?”  谢蕴知道他的意思,想用她手里的帕子。  可她用过了……  思绪未收,手里却是忽的一空。  她惊诧扭头,便见那人好不要脸的用她的帕子在擦嘴!  谢蕴深吸口气,当真是没忍住,抬脚便踩在了他皂靴上。  这般亲密动作,便是他们上世成婚后也未曾有过。  马车正好停下,谢蕴掀帘便跳了下去。  未遮面纱的脸在夜色里发烫。  戚钰手握一把签子,不紧不慢的跟着下来,将那方粉白的丝帕收进自己袖袋里。  .  张将军府。  筵席已散,丫鬟们陆陆续续捧着碗盏出去。  张将军脸色黢黑,背着手快步走在前面,张夫人面色不安的跟在后面。  回了房,伺候的丫鬟都自觉退下。  门关上,张老将军扭头,气得大骂:“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脑子被猪啃了吗?!”  张夫人被骂的面红耳赤,张张嘴想说什么,对上丈夫盛怒的眼神,又闭上了。  “让你好好准备席面,给那姑娘道个歉,你做了什么?啊?席位安排在末位!还那般出言侮辱人家!莫说戚钰有心将人娶为正妻,就是真的当妾,当外室,也轮不到你去说嘴!”  “那她气焰也太嚣张了些,这么些人在呢,便敢出言顶撞我,还砸碗盏屏风,那是什么有教养的姑娘会做的事吗?”张老夫人不服,气道。  张老将军气得胸口起伏两下,粗糙的手指指着她骂,“不知悔改!活了一辈子都拎不清!”  “我……”  “那姑娘一身气度,指不定是哪家勋贵的贵女,你以为凭谁都能入了戚钰的眼,让他往府中带?见识浅薄,还非自作聪明,阿蓉就是被你养成了这副小家子气!”  “你怪我?老大被你拉去战场送了命,蓉儿那么小的女娃,没了爹,娘也改嫁,她长这么大,还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拉扯大的?你何时上过心!现在来怪我了?”张老夫人气急,一巴掌甩在他胳膊上。  “不可理喻!若非老子在战场上不要命,你现在还跟一群老娘们在村里抢粪呢!吃了二十几年的细糠,不知道自己是人是猪了!”张将军也气急,爆粗道。  抢粪二字,算是戳在了张老夫人心头上,锦衣玉食二十几年,蓦地被扯了遮羞布,瞬间羞愤上头,扯着他胳膊便去撕那嘴。  “嘶——滚开!”脸上火辣辣的疼,张将军一把将她推开。  里面动静乒铃乓啷,外面两个丫鬟听得心惊胆战。  小半刻,张将军寒着脸出来了,丫鬟垂着眼,没看见他老树皮似的脸上几道血痕。  当晚,老夫人院门被从外挂了锁。  翌日,张蓉被塞上马车,送去了贺州叔婶家。  谢蕴与戚钰用饭时,便听下人禀报,说是张将军派人送来些东西道歉,还说了对张夫人和张蓉的处置。  谢蕴没出声。  戚钰道:“收下吧。”  等下人退下,他才解释道:“张将军原是甘州一家农户子,早年上了战场,一身功绩是在尸山血海中拼出来的,四十多岁时在战场上死了长子,后来成为了玉门关守将,他不会逢迎,在邺都也无根系,只一心守着玉门关,不让狄人打进来,是个好守将。东西收下,也不是谅解原宥,给他宽宽心,好好守着郢朝西北边的这道门。”  谢蕴点头,用公筷给他夹了块鸡腿肉,“吃吧。”  戚钰也没耽搁,吃完早饭便匆匆去了军营。  因乌尔济过了玉门关,是以,边防巡查都加紧了些,营中这几日忙得很。  谢蕴便得空许多,这几日天气好,她坐在院子里看书。  旁边听雪闲着无事,喊问月与她一起打陀螺玩儿。  问月笑笑,不凑这热闹,去给谢蕴煮茶了。  一刻钟的功夫,春娘带着人过来了,七八个人,除她外,全是男子。  “夫人,将军走时,让我带着府里的人给您见见,咱们府中人少,我是管厨房的,有时也会去给将军打理屋子,这两个小厮,一个是厨房给我烧火劈柴的,一个是马厩养马的,这个老汉是门房的,剩下这几个穿着战甲的,是军中兄弟,都是将军前两日带回来,说是让您出门带着的。”  “夫人好!”众人齐声问安。  昨儿还喊的是姑娘,今儿便是叫夫人了。  听雪与问月对视一眼,低首抿唇笑。  谢蕴神色淡淡,朝他们微微颔首,“都各自去做事吧,有心了。”  春娘丝毫不揽功,笑道:“都是将军吩咐的。”  谢蕴笑笑,没说话。  她并未应承什么,戚钰做出这阵仗,不过是让她安心住着罢了。  那晚没争执出什么的不欢而散,他还记着。  晚上,戚钰一身尘土回来,便瞧见屋里映着烛火,一步两阶,推开门,脚步忽的顿住。  里面的人似是等了许久,倚着矮榻枕着手臂睡着了,面前的案桌上,汤饭未动,已经凉透。  画面寻常,如每家每户那般,妻子做好饭菜等郎归。  戚钰站在门前,怔怔瞧了许久,感受着胸口充盈着什么,好半晌,他脚步方动,去拿了一件大氅给她盖上,弯腰将人抱起往外面去。  行过院子,穿过月亮门,她房间灯火未熄,好似没成想他会晚归。  戚钰把人轻轻放下,脱了绣鞋,沉吟片刻,还是没去脱她外裳和那双白绫袜,扯了锦被给她盖好。  翌日清晨醒来,谢蕴盯着炕桌上燃尽的烛火瞧了片刻,才想起昨夜之事。  应是戚钰回来了,将她抱了回来。  有先前那些事,如今只是这般抱回来,谢蕴竟也不觉羞了。  两人同一屋檐下住过几日,渐渐多了些无需言说的默契。  谢蕴梳妆罢,出来时毫不意外的在住院门外遇见了练功回来的戚钰,并肩往里面去。  “睡得可好?”戚钰问。  谢蕴‘嗯’了声,“你昨夜几时回的?”  “亥时末”,戚钰盯着她漂亮脸蛋儿看了看,“日后晚饭不必等我,我让春娘将饭菜端去你屋里,我若回来,便过去,没回,你就自己用。”  谢蕴不置可否,而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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