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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吗？”

乌鸦奋力地扇动了两下翅膀，两根黑色羽毛又缓缓落下：“……”

好气啊。

百里辛从床上下来，简单地整理了床上的羽毛后揉着微卷的头发走了出去。

他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发现阳台上的衣服已经全都拿下来了，自己的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卧室外面不远处的柜子上面。

属于男人的纯白衣服已经消失，一块消失的，还有男人。

卧室外面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一丝不苟地清理干净，桌子上的茶具摆放在盘子里面，茶杯把手倾斜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男人已经不在外面了，目光所及之处，甚至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确定昨天男人跟着自己进了房间，并站在墙角睡了一晚上，还有这个可以当成证人的乌鸦，可能男人都要被当成幻想的存在。

百里辛打了个哈欠，拿起浴巾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冲刷下来的一瞬间，也将青年还有的昏昏沉沉的意识冲醒了几分。

他昨天又做了一晚上的梦。

这次梦里，他和“少爷”埃米尔调换了身份，他穿上了华贵精美的高档礼服，原本是“少爷”的埃米尔却只能乖乖跟在自己身边，穿着廉价便宜的马夫衣服。

“自己”享受到了原本属于“少爷”的一切，喝着少爷的牛奶，吃着少爷的早餐，过着少爷的快活生日。

他甚至梦到了一只白色的珍珠小马，梦里的自己喊这只小马叫做宝莉。这次在自己的坚持下，老爷没有再卖掉小马宝莉，而是因为违约给了对方一大笔钱。

自己就这样保住了小马宝莉，他看着它长大，从一只可可爱爱的小马驹长成了威风飒爽的纯白骏马。

他看着自己结识了美丽富有学识的富家千金，和对方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迈入婚姻的殿堂，婚后生了三个孩子，婚姻幸福美满，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

而成为了“仆人”的埃米尔，因为卑微的身份只能娶同样是下人的女人。他们的孩子在这个家里诞生，但却不是少爷小姐命，那些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们要成为新的仆人来服务“自己”的孩子。

黄粱一梦。

变换了身份的两个人，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下人依旧是下人，主人依旧是主人，即便过了一代，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们的孩子完美地复刻了他们这一代的人生。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命运枷锁。

醒过来时，那真实的沉浸感还让百里辛恍惚了一瞬。

淅淅沥沥的温水顺着青年紧致的线条流下，青年捧起水浇了自己的脸好几下，才让自己从这种沉浸感中挣脱出来，恢复正常。

等到百里辛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是一片清明和坦然。

刚换好衣服，那只秃了的乌鸦再次走了过来，它站在百里辛面前的桌子上，小红眼睛又一次亮了起来，“我又看到了你的欲望，你想成为人上人，找回被践踏的尊严和灵魂的对不对？”

“不如让我帮——”

外面的门铃声忽然打断了乌鸦的台词，百里辛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早晨6点，这么早，是谁来找自己？

红月吗？还是埃米尔？

他将手插在口袋里，摸到了昨天晚上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的钥匙，确定钥匙还在后才径自走到房门前，透过猫眼看了一下。

猫眼对面并没有什么人，百里辛视线是在猫眼后面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才发现猫眼的下方有一个海草一般的浓密金发。

他垂眸看下去的时候，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同时抬起头，和百里辛四目相对。

那双海水一般神秘的幽蓝双瞳隔着猫眼看过来，按理说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可这双视线看过来，百里辛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看穿了。

是迦尔小姐，没有戴头纱的迦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