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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这么说,夫家肯定觉着亏嘛,等我儿大了娶新妇,别说留家了,赶紧过来干活才是要紧的,蚯蚓田鸡场和豆坊哪个不要人手?去了就有钱赚的!”
“数数都不会,儿媳能进去个屁?咱们俩的女儿才算聪明嘞,管饭还每天都有钱赚,以后说不定还能混个管事,给几厘的分红呢,新妇去当个小工也就是混个饭吃,哪有女儿赚得多?”
“就是!以前哪有这些事?就是想过来抢钱,不要钱的,又想让儿子学楮五,也就是嘴上说着学,心里还不是想抢我女的工位,说什么新妇是婆家的人,三年孝都尽完了,那就该把工位给他儿……我可去他的吧!”
角落里,有个年轻点儿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妇人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一声:
“想得美,也不看魏裳同不同意,就左一个徭役,右一个兵役的。一年能有半年不在家,她疯了招个男人当正式工?”
听到这里的曹良眨了眨眼,她突然发觉,本地三年尽孝的规矩,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是长期传下来的婚俗,而是因为村里三个支柱产业正在产生的斗争与博弈,博弈的对象,是父家与夫家在争夺对女儿的控制权。
事实也的确如此。
其实务工的女性得到的收益算不上多高,普通女工一年下来,也就是比成年男性劳作收入多上个五百来钱的样子,但一个十三四的少女能够达到这样的收益,足够让父家和夫家重新审视她的价值。
很明显,双方都想将这份价值吞噬殆尽,不过工厂无法容忍女工每天大量的时间浪费在赶路上,两里路走一个来回都得小半个时辰,更不要说两个村之间,一旦嫁人,她基本上就不能继续从事本村的工作,这多出来的价值就会消失。
一部分夫家是不介意这点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得到这份多余的价值,只要求她的劳作和生育。
不过,父家对嫁女儿损失的收益是非常不满的,尤其女儿的损失的收益无法依靠娶进来的儿媳快速弥补。现在招人要求的学识越来越多,儿媳不一定竞争得过她人不说,还弥补不了时间的差距——除非特别厉害,魏裳和韩羽都是优先提拔老人。
面对损失,父家便希望通过三年尽孝之类的手段再继续多拿些,但女儿本身的发展极其难以衡量,魏裳、韩羽这样的自己女儿肯定当不了,可在她们手下当个年能落个两三千钱的管事却还有很盼头的,这才两三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要是女儿嫁出去,把职位舍了,到时候突然增加管理岗位她没排上……那可真是亏死了。
这样的情况不是危言耸听,村里真有人家的女儿错过了升职加薪的大好机会,现在那家人还在呕血呢!
庞大的利益,再加上感到遭受损失(发现有利可图的)夫家想过来分一杯羹的,村里每对父母都开始愁起来女儿的婚嫁。
而这样情况的出现,韩盈很早就知道,甚至可以说,是她有意推动的。
除了豆坊韩盈不管之外,其它产业都是她一手规划,女工们工作量和工作支出同样是她定下来,韩羽和魏裳在一定范围内灵活调整的,这个收益比男性高一点儿,能够覆盖自身生产时的损失,但无法覆盖男性兵劳役顾他人替代的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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