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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还得麻烦大兄将此类物件儿备上。” 崔大郎接过细瞧,眸光颤动。他飞快抬眸:“长兰……” “下午我会准时回来。”杜长兰挥挥手,上了马车离去。 黄昏时杜长兰将收集的桐烟灰清洗,杜蕴震惊不已,这烟灰也能洗? 杜长兰就着手上残留的墨灰点在儿子额头,“不止桐烟灰,朱砂也能洗,惯用飞水法。” 杜蕴像个小尾巴跟在他爹身后,要问个清楚明白。崔大郎也竖起耳朵听。 杜长兰每日踩点散值,翰林院里流言四起,对杜长兰十分不利。 于是今日他散值时被陆文英唤住,两人同乘,马车内陆文英劝杜长兰装装样子,不要落人口实。 “跳梁小丑,理他作甚。”杜长兰呷了一口茶,不放心上,还将陆文英一道儿拐回住处。 一进院门,陆文英被崔遥拉住。 “文英文英,你不知道杜长兰他变态啊。”崔遥的倾诉欲汹涌澎湃,不需陆文英询问,他竹筒倒豆子的全说了。 陆文英浑身一震,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此刻杜长兰换了短打,长袖半挽,和面似的将熬煮至胶状的药汤与桐烟灰混合搅拌,又施以珍珠粉等物揉制成团。 众人目瞪口呆,崔大郎恨不得拿上纸笔将杜长兰的每一个步骤详详细细记录,哪怕杜长兰打个喷嚏,崔大郎或许都觉得是另有深意。 杜长兰将桐烟团置于圆木墩上,“我是没甚气力了,你们来捶打。” 杜蕴立刻接过棒槌,待他气喘吁吁又换崔遥,崔家管事来唤他们吃晚饭都听不见,杜长兰对陆文英道:“今晚你歇在我们这里罢。” 陆文英应声,于是崔府管事去与章氏传信。 杜长兰趁此去附近小酒楼叫了一桌席面。今晚还有得忙活,不吃饱可怎么成。 待崔府管事回来,同杜长兰他们四个成人加杜蕴一个半大小子来回捶打,直到寅时才作罢。 烈烈燃烧的白烛下,杜长兰将捶打好的墨团分成8等份,然后拿出早就备好的磨具,或是梅兰竹菊,又或是仙鹤鸟鱼。 一块又一块墨条成型,精美绝伦。众人所有疲惫的此刻都挥散了。 杜长兰将那枚青竹纹的墨条放置一旁,道:“你们挑一块喜欢的。”先前陆文英和崔遥高中进士杜长兰都还未回礼,正是等在此。 崔府管事识趣离去,却被杜长兰叫住,“顺伯此番辛苦,哪有用时叫你,功成撵你的道理。” 会试前后至今,崔大郎和顺伯都没少操心,杜长兰心里都记着情儿。 崔大郎也道:“长兰都开口了,顺伯也莫推辞了。” 管事心头一震,哽咽道:“大公子,老奴何德何能…” 崔大郎拍拍他的肩安抚。 陆文英选了兰花样式的徽墨,杜蕴挑了飞鹤样式,加上杜长兰提前分出的一块青竹纹和他自留,还剩最后一块蝉鸣样式的墨条。 杜长兰将其推与崔大郎,“这是冰片麝香等物的成本。” 崔大郎惊道:“长兰不可…” 杜长兰抬手制止他的话:“大兄宽厚,我也不非贪利之人,有来有往才能长久。”他结束话题:“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歇歇,不然白日有得熬了。” 夜已深,其他人凑合在厢房挤了一宿。 杜蕴捧着他的徽墨喜不自禁,这块徽墨不是最好的,但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这是他与他爹,同伯伯们一同练造出来的。 如此复杂的工艺,也不知第一人是如何想得的。第113章 疑心·下 杜长兰这厢如火如荼的鼓捣桐烟徽墨, 那厢翰林院里关于他的流言四起汹涌,无外乎是他目中无人,张狂跋扈, 尤以当日榜下捉婿, 杜长兰“打伤”捉婿家丁为最。 且流言渐渐向外延伸,漫入坊间。陆文英原本得到好墨的喜悦也烟消云散, 为好友着急上火。 趁着午间歇息, 陆文英寻来杜长兰的办公屋,迅速关上屋门低声道出来意, 他恐杜长兰被人蒙蔽,不知如今局势有多不利。 然而杜长兰还是不在意的模样:“不过跳梁小丑, 文英且宽心, 我心中自有计较。” 杜长兰送走陆文英,傍晚散值回家时又被苏覃拦了, 对方做贼似的蹿入他的马车, 飞快道:“杜兄,如今官员间也有你的不利流言, 恩师昨儿与我隐晦提了提,你…你且早做打算。” 苏覃同杜长兰也算半个同乡,如今又是同榜进士, 天然有一份情意。邓大人意在让小弟子远着杜长兰,莫被杜长兰牵连了。 苏覃抬眸望向杜长兰,狭窄的空间内,他近距离扫过对方的面庞,然而那张如春水明月的清俊容颜上却无半分慌张。 苏覃担忧唤道。 杜长兰抬眸一笑:“苏兄且宽心, 我心中自有计较。”这懒汉连敷衍之词都不愿多想,分明与回陆文英时一模一样。 车轮滚过平整的大街, 一重风过,撩起轻盈的车帘。 天边彩霞艳丽,红艳艳的余晖倾斜而入,映出杜长兰深邃沉静的眉眼,却照不进他眼底深处。 苏覃握着拳:“我知你势单力薄,处境艰难,若当初在雲阳郡你没有……” “苏兄。”杜长兰打断他的话,温和道:“事成定局,多想无异。你心里牵挂我,我很是受用。再者你就算不放心我,也该相信圣上的眼光,他总不能点一个蠢货为状元。” 苏覃嘴唇张了张,又找不到反驳词,最后皆化为叹息,待马车行过岔路口,他转乘自己的车辆离去。 而杜长兰却未回住处,改道行去镇西郡王府。 小郡王听闻杜长兰登门又惊又喜,赶紧吩咐下人备上茶水点心。 他抬脚朝外走,行至门处又驻足:“小王这么急吼吼去,显得小王多上赶着似的。” 闻书闻墨迟疑:“杜状元不是那种人,不会因为这种事就……” 小郡王一口拒绝:“不成。小王得拿出皇室威严。” 于是小郡王念头一改,命人将杜长兰领进二院偏厅,故意晾人一盏茶,这才姗姗来迟。 他一身藕褐色广袖纱袍,脚踩木屐,晃着手里的羽扇,装模作样道:“唉呀,小王来迟,让杜状元久等了。” 杜长兰赶紧垂下眼,怕多看一眼会笑出声。 小郡王面皮儿嫩又白,往日穿红着黄,很是神采明媚,颇为衬他。 但如今不知天热还是怎的,小郡王偏好道袍纱袍,他这身纱袍活似小孩儿偷穿大人衣裳,有种另类的滑稽。 杜长兰低眉敛目,拱手行礼:“小郡王身份尊贵,气势不凡,杜某候上一时半刻也是应该的。” 小郡王嘴角止不住上扬,清咳两声道:“今儿什么风把杜状元吹来了。” 他在上首落座,端起茶盏拨了拨茶沫。 杜长兰垂首道:“此前诸事繁杂,脱不开身,如今寻了一礼特为小郡王送来。” 小郡王雀跃不已,倾身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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