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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咕哝。  他过不去这个坎儿。  杜长兰抱着他进厨房,腾出一只手往天色碧水的杯里倒了一点黄蜜,兑水放冰块后用小匙搅拌。  “尝尝。”  杜蕴别过脸。  小厨房内传来一阵低低笑声,杜长兰道:“状元蜜,你喝了就是下一个状元了。届时你御街夸官,爹给你投花掷帕。咱家一门双状元,传出去谁不艳羡。”  杜蕴意动,觉得这个法子听着还成,错过之事无法改变,他只能展眼未来。  小少年捧过杯子,吸了吸红通通的小鼻子:“下次不能再出乱子了。”  杜长兰笑应。  杜蕴无甚兴趣的浅抿一口,表情一愣,随后加快速度,末了还舔舔唇。  “好喝。”他还想再来一杯。  杜长兰揉揉儿子汗湿的脑门儿,“明儿再喝,咱们先吃饭。”  杜蕴扒拉两下头发,“我先洗脸再出门。”  “不出门,就在家里吃。”杜长兰放下儿子,二人换上布衣。  杜长兰拍拍杜蕴的肩:“你给爹烧火。”  “噢。”小少年没精打采。  锅热入油,杜长兰将炸制过一遍的小鱼干倒下,须臾捞出,瞬间灰扑扑的小鱼干金黄酥脆,小厨房漫出浓香。  杜蕴眼睛微亮,下一刻酥脆的小鱼干递至他嘴边,他想都没想张口叼住。咔哧咔哧脆响,酥的掉渣。  好吃!  杜长兰再次投喂,小少年吃的津津有味,灶膛里干柴熊熊燃烧,火势不歇,不必杜蕴守着。  他像农家里贪吃的小孩,守在灶台朝大人讨食。  “你稍稍远着点儿。”杜长兰吩咐,随后将炸成型的鸡腿鸡翅放入油锅。  橙色的灯火下锅里滚滚冒泡,响起滋哇哇的规律响声,渐渐地,小厨房内传来另一种奇异的,霸道的香味。  杜蕴吃过炖鸡,烧鸡,白切鸡,还真没吃过炸鸡。  不多时杜长兰将鸡腿捞出滤油,灶膛熄火。  他又调了两杯蜜水,开口道:“吃吧。”  小少年迫不及待捻了一块鸡翅,与炸小鱼干相似的酥脆外皮,但又有微妙不同,内里翅肉意外的爽滑细嫩,还嘎嘎冒汁,咽下肚后喉间回泛辛辣。杜蕴嘶哈嘶哈吐气。  杜长兰将冰镇柠檬水递去,小少年饮一大口又埋头狂吃,还不忘他爹。  杜长兰捻了一条炸小鱼干,慢条斯理的吃着,颇为斯文。  小厨房内的灯火摇摇晃晃,在地面墙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父子俩就着灶台为桌,意外和谐。  最后食物悉数祭了杜蕴的五脏庙,他忍不住嗦手指,回过神后脸色爆红。  杜长兰笑道:“爹以前也嗦过,你别跟别人说。”  小少年用力点头,仰着小脸美得眼睛都眯起了,不复之前阴霾。  “爹,我好撑喔。”他捧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好像衣服下塞了一个藤球哈哈哈。”  “嗯,小藤球先去洗洗。一身味儿。”杜长兰打开木门,夜风一吹,杜蕴这才嗅闻他们父子二人身上一股油闷味儿。  等父子俩洗漱完毕已经亥时,杜长兰整理床铺,忽然一物砸中他脑袋,滚落在床,原是一个绣有清竹的荷包。  杜长兰将荷包系在腰间,身后传来一阵窃笑声,紧跟着又有手帕和鲜花投来,只是花瓣边缘有些蔫了,杜长兰拿了花瓶出门,回时将鲜花插水里。  杜蕴躲在帘后偷瞄,见他爹往内间走,立刻躺床上装睡。杜长兰瞥见儿子上扬的嘴角,轻笑一声,吹灭架上灯火。  殿试之后,一干进士有俩月时间休整,杜长兰心里规划事宜,不知不觉睡下。  次日一早崔遥敲响院门,见杜蕴面色红润,心中没底:“蕴哥儿,伯伯给你买了小煎包和油炸面。”  “我也有好东西给伯伯。”小少年冲进小厨房,不多时呈出两杯水。  崔遥在杜蕴期待的目光下尝了尝,“酸中带甜,还有股别样的清新,好喝。”  小少年得意的晃脑袋:“我爹调的,他说叫状元蜜。”  两人叽叽咕咕说的热闹,巳正崔大郎也来了,递给杜长兰一个红木匣子,是一枚成色上好的玉扳指,以及一枚红宝石戒指,正好凑一对,寓意好事成双,也补上会试之礼。  崔大郎送给陆文英的贺礼比之杜长兰略次一些,但也算中等。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来,多是来送贺礼。因着会试送过一轮,所以这次贺礼礼轻许多,灶已经烧热了,再添火过犹不及。  反是韩箐这次送来重礼,命人牵来一匹毛色无杂质的骏马,市场价少说也得小一百两。  杜蕴十分喜欢,亲自照料。  崔大郎提醒杜长兰买几个下人,总不能事事都由杜家父子出面,也忒掉面儿了。  杜长兰颔首:“多谢大兄提醒,待回乡祭祖之后我就着手处理。”  陆文英跟女方那边通了信儿,没想到对方愿意跟随陆文英回老家。  崔遥提起这茬羡慕坏了,“那章家女儿委实贴心,章大人也通融。文英真娶了一位好妻子。”  崔大郎沉默,陆文英家境贫寒,章家女此番跟着陆文英回老家见了公婆,占了孝义的理儿。  之后陆家双亲不来上京也使得,或是来了,见证小夫妻成婚后,陆文英也无法在上京赡养双亲,只能送双亲回老家。谁也挑不出章氏的错处。  虽说成婚需得双亲在场,但规矩之外还有人情。总不能叫穷人不成婚了。那朝廷第一个不答应,一切繁文缛节都得为人口让步。  但如果旁人支援就是另一回事了。  崔大郎看向陆文英,一切只看陆文英的意思。只要陆文英开口,崔家定然相帮。  一行人定了一日后的船票,踏上归途,而他们的名次也由专道传往各地考生的籍贯地。  是以众人刚踏上若河县,迎面对上一大群人。  不知谁先起的头,高喊道:“状元郎回来了,状元郎回来了——”  县令上前几步,把着杜长兰的肩:“真是后生可畏啊。”他又看向陆文英和崔遥,心中复杂,这三人竟是悉数上榜。  旁人求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荣耀,他们年纪轻轻就完成了。  人与人的差距何其大。  “大人。”杜长兰轻声唤。  县令收敛情绪,笑道:“咱们这个地方多少年都没出过状元了,还是连中六元的状元。今儿可要好好庆贺。”  县令抬手示意,不多时三辆载满鲜花的木车破开人群而来,两匹大马拉一辆车,虽是毛色掺有杂质,但在若河县也是不错了,难为县令费心。  县令摊手道:“杜状元,两位进士,请。”  杜长兰看向儿子,果然看见小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他问:“大人,杜某可否携家人上车?”  县令颔首。  于是乎,杜长兰从人群中扶来他爹娘上车,又叫上杜蕴共四人,花车顿时被挤满了。  陆文英则是请爹娘和未婚妻上车,崔遥请双亲和他大哥。  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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