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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答卷看看,瞬时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他不明白: “杜长兰都给模板了,你为什么不依葫芦画瓢。”  “他画了,只是没画好。”杜长兰解释道。或许他不该给成忱模板。  此次参加府试的考生共123人,录取名额却只有20人。  成忱落榜无疑。  成忱揉了揉脸,又扯起嘴角:“考不上也好,我不想考了,其实我之前就想说,我念书念的很辛苦,我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句子,不喜欢一个字一个词都要来回揣摩。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感觉脑子嗡嗡,我最讨厌念书了。我之前…我只是”他声音弱下去:“…不想拖你们后腿。”  他唯一遗憾的是,他要同友人们分开了。随着经年日久,他们的差距愈来愈大。感情终究被岁月消磨。  屋外日头朝升,生机无限,屋内却死气沉沉,寂静无声。  杜长兰盯着成忱,若有所思。  回到兴平镇上的小院,成忱默默收拾自己的物件儿,准备离开。  杜长兰叫住他:“陪我下盘棋。”  成忱摇头:“我不喜欢,也不太会下围棋。”  杜长兰:“不,我说的是象棋。”  崔遥不想好友离开,也跟着劝,成忱没法子,只好同杜长兰下一局。  杜长兰简单讲解规则,成忱看着棋盘上的兵卒车马,心里起了点兴趣。  第一盘,成忱失败了。然而他没有气馁,反而斗志昂扬。  一局又一局,日落黄昏,杜长兰起身:“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成忱头也不抬,盯着棋盘苦思。  众人心不在焉吃晚饭时,院里响起一阵欢呼,“我知道怎么破局了。”  成忱兴冲冲跑进花厅,“长兰,我知道怎么破你的局了。”杜长兰唇角上扬:“嗯,奖一个鸡腿。”  之后成忱拉着杜长兰对弈,似着魔一般,不提搬走之事。  崔遥松了口气。  府试放榜前一日,杜长兰带儿子和狗回村,他前脚刚进村,后脚报喜的人就来了。  杜家人高兴坏了,杜老爹给报喜人塞钱,杜老娘就点燃炮竹,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杜老三看看杜长兰又看看杜蕴,炮竹爆炸后的硝烟几乎熏红了他的眼,他紧紧拽着哥哥的手,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二哥真有福气。”  杜老爹重重点头,眼中光亮四溢,环视自己热闹的一家,他家中和睦,儿孙孝顺,小儿子又考上童生。  他是有福了。第45章 戏码  次日巳时, 一队锣鼓班子声势浩大的打街走过,引来旁人瞧热闹。  “什么事啊,这么喜庆。”  “瞧着是向东面儿去的。”  “跟上去看看。”  锣鼓班子身后坠了一串长长的尾巴, 杜长兰听着声了, 招呼其他人:“动作快些。”  崔遥进入学堂唤严秀才,同一时间锣鼓班子靠近, 冒着火星的引线瞬间点燃爆竹, 噼里啪啦之声冲天而起,连绵不绝。  严秀才步子一顿, 眼中分明溢出笑意,却还故作严肃板着脸, 眨眼间, 锣鼓班子行至学堂前,百姓们争相围观。  杜长兰领着其他几人朝严秀才作揖:“学生原是顽劣, 承蒙先生不弃, 循循教导,学生方有今日。”  严秀才面色严肃, 略略颔首。  众人再揖:“往后学生定当潜心学习,不负先生。”  严秀才矜持欲言,院中忽然而一声异响, 刹那间粉白的桃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洒落严秀才一身。  围观百姓瞠目结舌,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也只有话本里描写过才子出游,掷果盈车的壮景。真切瞧见, 才惊叹美好。  杜长兰长揖到底,几人异口同声:“先生秉性高洁, 满腹经纶,将来必定桃李满天下,春辉洒四方。”  一片花瓣从严秀才眼前落下,模糊他刹那视线,他调整呼吸:“你们……起身。”他负在身后的右手深攥成拳,微微颤动。  去岁此时,他以为杜长兰是在说笑,那小子素来没个正形。没想到……  严秀才深深吐出一口长气,罕见的称赞自己的学生。百姓们伸长脖子惊道:“我的个天爷,一、二…六,六个童生?!!”  杜长兰他们六人中,成忱落榜,但陆文英之前同甲室其他学生互结的一名学生考上了。  一个学堂,同一时间考上六名童生,顿时在兴平镇造成轰动,一定的量变足以引起质变。更别提里面还有杜长兰这名府案首。  围观者心思活络,看向严秀才的目光一时热切无比。甚至大着胆子上前询问严秀才招生事宜,直到晌午人群散去,严秀才才脱身。  杜长兰笑眯眯立在檐下,见严秀才望过来,主动打招呼。  严秀才哼道:“浮华不实。”  杜长兰嘻嘻笑:“没错,付令沂尽整些花里胡哨,不像我都是出自真心。”  严秀才瞪了杜长兰一眼,眉眼又舒展开来,“你…很好。”他尾音淡了去,转身入书房。  这一幕叫镇上的人津津有味讨论许久。  这重热闹也从兴平镇,吹到了若河县。山间古庙后,一阵清越的笑声传来。  严奉若渐渐止了声,盈白的手落下一子,笃定道:“你先生心里必是欢喜的。”  杜长兰跟着落下一子,“我也觉得是。”  人活一世,总会为点什么。权力,名望,金钱。  杜长兰一来感谢严秀才的宽厚,允许他携子念书,感谢严秀才对他的教导。  二来,杜长兰心里也有自己的私心。  造势。为严秀才造势,也为他们自己造势。  杜长兰他们之前的名声并不算如何正面,虽然后来在改,但始终缺一个广而告之的机会。  “浪子回头金不换”,千百年演不腻的戏码。俗气,但有效。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悦耳,杜蕴坐在石桌边,双手捧脸。  杜长兰笑问儿子:“你也看了十数回,可是会了?”  杜蕴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伸出两根小手指比划:“会一丢丢,一丢丢。”他重复着,朝杜长兰咧嘴笑。  于是这一局之后,杜长兰让位,将小孩儿拎过来。  杜蕴拱手作揖,可怜巴巴道:“奉若伯伯,手下留情啊。”  严奉若眉眼含笑,低低应了一声,杜长兰勾了勾唇。  两人猜子,杜蕴执黑先行,他确实不如何会下,东一子西一子,严奉若无奈轻笑,暗道杜蕴孩子心性,便让着他。  杜长兰也不以为意,见小孩儿又落下一枚黑子后,他目光定了定,少顷垂眸掩去笑意。  小狐狸崽子。  严奉若落下一枚白子,这次杜蕴迫不及待跟上,他伸出罪恶的小手,“不好意思喔,奉若伯伯。”  小手捻起不知何时被包围的四颗白子,严奉若愣了愣,随后扶额无奈笑道:“是我大意了。”  他以为杜蕴在胡乱下,谁知小孩儿从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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