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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的笑意如水面涟漪,层层漾开。 有悟性,合该是他儿子。 一刻钟后,崔遥敲响院门,一名上年岁的妇人开门。 “奶奶好。”软糯的声音响起,厨妇垂首,惊觉是个玉雪可爱的小童,穿着一身碧色衣衫,背着书袋,像模像样给她见礼。 厨妇喜道:“这谁家孩子啊。” “这是我儿子。”杜长兰笑盈盈问好,自我介绍:“我是杜长兰,也是阿遥的同窗,为了完成学业,我们父子暂住一段时日,给你添麻烦了。” 他递过去点心,眉眼含笑:“一点心意,望收下。” “哎哟,这这…杜公子太客气了。”厨娘望向崔遥。 崔遥无奈点头:“他给你就收下罢。” 他们进了院,杜长兰又对着厨娘一顿吹捧,夸厨娘手艺好,面善心慈,是位有福之人,哄的厨娘笑的合不拢嘴。 崔遥从目瞪口呆到神情麻木,不过短短一盏茶时间,他一瞬间怀疑这座院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二公子,今晚吃什么?” 崔遥回神,听闻厨娘的问话,随口道:“我已经买了烧鸡,再添一道鱼。” 他拨了一角碎银给厨娘去买菜。趁主仆二人说话,杜长兰打量四下,问:“我和蕴儿住哪里?” 崔遥生无可恋脸:“空屋随你选。”给他这个主人留个地儿就行。 杜长兰差点笑出声,于是杜长兰要了左边正屋相连的厢房,离厨房远。 他带着儿子进屋放置衣物,发现屋内明显经过打扫,床幔被子也是新的。 杜长兰轻笑,崔遥真够别扭的。 将其他物品放下,杜长兰背上书箱打开门,崔遥就在门边,还往屋里瞧了瞧,故作不在意:“有没有缺的?” “没有。”杜长兰笑道:“这间屋子超出我的预期。阿遥,你真够意思。” 崔遥脸色缓和,压住上翘的嘴角,打开折扇扇了扇。 杜长兰越过他,将书箱放在院里石桌上,让儿子给他磨墨,回首对崔遥道:“抓紧时间做功课了。晚上还要补习,你那个底子惨不忍睹。” 崔遥瞬间炸毛:“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杜长兰负手而立:“罔谈彼短,靡恃己长。” 崔遥愣了愣,听起来好像有些熟悉。 下一刻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信使可覆,器欲难量……” 随着杜蕴背诵,崔遥总算想起为何觉得熟悉,这是《千字文》的内容,也是当初他们的启蒙书籍之一。 小孩儿声音落地,杜长兰面朝崔遥双手一摊,似乎在说:你还有何话可说。 崔遥:……… 崔遥抹了把脸,恨恨过去。厨娘回来时见他们做功课,动作都放轻了。 夕阳的余晖逐渐消失在地平线,天色灰蒙,他们在院里用饭。厨娘收拾齐整后才离开。 崔遥累了一天,准备打水洗漱,没想到被杜长兰拽进书房。 四盏灯火摇曳,映出杜长兰猫嫌狗憎的脸,他扬了扬手里的书:“从启蒙书给你补。” 崔遥是真想一走了知,可是想到付令沂,他心里又憋了一口气。 忽然崔遥腿上一沉,杜蕴仰着明媚的小脸紧紧抱住他,那双眼睛明亮又澄净,“晚上还能跟伯伯一起念书,太好了。” 崔遥面上肃然,心里的小人躺地流泪。白天念书,黄昏做功课,晚上还要念书,他太难了。 杜长兰父子同崔遥住在一起,其他人不以为意,也未将杜长兰说的一起同住的话放心上。 转眼秋收,严秀才今日给他们讲完文章,宣布放半月假,让学生回家帮衬。 陆元鸿苦了脸,他讨厌干农活。 陆文英则在心里分配时间,崔遥他们完全没有这个烦恼,思索去哪里玩。 杜长兰打算散学后回家一趟,让他干农活是不能的。但他可以出钱雇人。他到时候做些轻省活计。 杜蕴无知无觉,还在背书:“饭疏食,饮水,曲…曲…” 他挠了挠小脸,一时没想起来。 崔遥顺口道:“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注】 他话音一落,乙室的声音都静了。 崔遥蹙眉:“怎么了?” 宋越眉头蹙的比他更深:“你居然记得以前学过的内容?” 成忱和宋越围住他,又挑了论语几段内容问,没想到崔遥都答上了。 成忱和宋越对视一眼,抱着崔遥嗷嗷叫:“你倒是上进了,咋把我俩落下了。”第20章 吃人嘴软 崔遥无语拍开二人,面上淡定,心里暗爽不已。不枉他最近天天恶补。 杜长兰笑睨三人一眼,同陆文英和陆元鸿挥手告别。 崔遥回神后发现杜长兰不见了,急忙追问,陆元鸿道:“长兰和蕴儿回家了。” 崔遥脱口而出:“那我怎么办?” 虽然崔遥之前还苦恼假期没法儿玩,可杜长兰真走了,他心里又空了一块。 宋越和成忱回过味来,一脸不敢置信:“长兰真帮你补习啊?” 他们以为杜长兰住进崔遥院里,两人狼狈为…咳,两人移了心思,不会用心学习才是。 陆文英抬起的脚收回来,凝神细听。 崔遥干咳一声,别别扭扭道:“长兰教蕴儿,我听了一耳朵。” 其他人自动翻译:杜长兰连崔遥一块儿教了。 宋越和成忱大吃一惊,自己烂泥不可耻,可昔日小伙伴开窍上进,这比揍他们一顿还难受。 屋内鬼哭狼嚎,伴随崔遥的叫骂声,陆文英垂眸盯着地面,抿了抿唇,少顷大步离去。 而被议论的当事人此刻刚从铺子出来,杜蕴好奇的盯着酒坛,小脸好奇:“爹,酒是什么味?” 杜长兰:“辛辣。” 杜蕴想象不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酒坛瞧。 他们从长街岔口拐弯,隔着十来步距离,一个将军肚男人朝杜长兰招手,他扭身进了铺子,而后提着一个木桶出来,待杜长兰结账,杜蕴兴冲冲凑上去,猝不及防被腥气冲击头脸,止不住干呕。 将军肚男人哈哈大笑,杜长兰无奈的摇摇头,给儿子拍背顺气。 “那是猪下水。”杜长兰道。他昨儿跟屠户打过招呼,让人特意给他留着。 回去路上,小孩儿想靠近杜长兰,可是嗅着木桶里的味儿又跑开了。 他一会儿撸狗尾巴草,一会儿又被地上的树枝吸引,人还没树枝高,在空中胡乱的舞来舞去,最后不知怎的绊了自己,摔了个嘴啃泥。 “……呜啊啊啊——”经过短暂的启动,小崽儿哭的像水开了,沸腾不停。 杜长兰:……… 怎么这么蠢。 杜蕴跪坐地上嗷嗷大哭,眼泪不要钱的滑落,忽然嘴巴一鼓,舌尖尝到甜味。 他茫然睁开眼,对上杜长兰那张清俊的笑脸,“要不要抱。” 杜蕴含着点心用力点头,手脚并用爬到杜长兰怀里,灵活的像只小猴子。这时也不嫌猪下水臭了,牢牢搂着杜长兰的脖子,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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