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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杜成亮听到声回头:“小叔你们干什么呢?”  “没什么。”杜长兰随口应。  他们经过姚家的时候,杜成礼询问过杜长兰之后,挑了两条泥鳅给姚四郎。  姚四郎拒绝:“不不,我不能要。”  杜成礼直接将泥鳅放姚家水盆里,咻地一下溜走了。  几个小子得了趣,也不惧酷日炙热,下午提着木桶再度下田。  杜长兰在书房习字温书,杜蕴在旁边陪读。自从杜长兰在众人前展露杜蕴的念书天赋,杜老爹手一挥,给杜蕴也做了一套书桌。  杜蕴还惦记捉泥鳅的事,活似凳子生钉,怎么也坐不住。  杜长兰不理会他,静心凝神,认真写字。  杜蕴几次想开口都咽了回去,连小黑都不吠叫,在杜蕴脚边安静待着。  渐渐地,杜蕴也沉下心,认真写字。  杜长兰嘴角勾了勾,心道父母是孩子榜样倒不止是碗鸡汤。  蝉鸣声声,微风徐徐,嘀嗒一声响,粗糙的纸面晕出一点湿意。杜长兰用手帕擦擦汗,继续书写。  杜蕴有点坚持不住了,想要休息,可看他爹还在习字,咬咬牙继续。  杜长兰画下一撇,暂时告一段落,起身休息。杜蕴感觉旁边投下的阴影,本来疲惫的心一下子精神了。  “好像毛毛虫。”  杜蕴:………  杜蕴:可恶啊啊!  杜蕴搁下毛笔,据理力争:“爹就是这么教我的,我学的很认真,才不像毛毛虫,跟爹的字很像了,不是毛毛虫…”他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爹上午跑去睡大觉,不陪他捉泥鳅,现在还说他字写的丑,他很努力了。  杜长兰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这么笨,我说什么都信。”  小孩儿张着嘴,连难过的情绪都卡住了。  杜长兰将自己的毛笔字拿过来,跟便宜儿子做对比:“你既然觉着你的字形与我相似,怎么还会被我的话左右。”  小孩儿这下反应过来了,他盯着杜长兰那张笑脸,一时间各种情绪翻涌,愤怒,委屈,哀怨,难过,情绪交织起伏,起的快,落的更快,以致最后都麻木了。  他恨恨走到书房角落,阴暗的种蘑菇。  杜长兰笑嘻嘻跟过去,戳戳便宜儿子的肩膀,问他:“要不要去挖蚯蚓,晚上咱们不止钓泥鳅,还钓黄鳝。”  “……天黑了都看不到路。”杜蕴抱着自己的膝盖,觉得他爹在耍他,并不抱什么希望。还觉得晌午相信他爹说辞的自己傻。  孩子逗一下是乐趣,真把人逗狠了,就是童年缺憾了。  杜蕴小身子骤然腾空,但他紧张了一瞬又放松下来,任由他爹抱着他出了院门。  “给。”杜长兰给他一个陶罐。  随着杜长兰几锄头下去,泥土翻起,褐色的蚯蚓在其间拱动。  杜蕴小徒手去抓,杜长兰抵着锄柄看着,并不动手。  他那不合时宜的洁癖又犯了。  父子俩分工,很快装满半个陶罐。杜长兰锄头一甩,扛在肩头:“回家。”  小黑甩着尾巴:“汪汪汪~”  杜蕴抱着小陶罐,心里美滋滋。  重新回到书房,小孩儿精神抖擞,状态极好,提笔默写千字文。  在小孩儿的期待中,夜色换下白日,杜家小院的灯火熄灭,父子二人偷偷摸摸离家。  田野间,小河边摇曳一盏灯火,伴随克制的欢喜声。  杜长兰举灯映照木桶里的黄鳝,问儿子:“怕不怕。”  杜蕴摇头,过了会儿伸出一根小肉指头,不好意思道:“一点点。”  杜长兰没笑他,对儿子道:“黄鳝像蛇,圆头无毒,三角的就要小心了,几息便要人命。”  杜长兰见小崽儿有点吓到,转了口风:“明儿让你奶奶将黄鳝爆炒,又鲜又嫩,不比肉差。”  杜蕴眼睛亮了。  杜长兰提上木桶:“我们去下个地方。”  夜风清凉,间或响起蛙鸣,杜蕴抬头望向夜空,有一颗星星特别亮。  杜蕴紧紧握住他爹的手,又宽大又暖和,黑夜不再是伤心,孤独的代名词。而是相伴,静谧与美好。第16章 争端  “儒有衣冠中,动作慎,其大……”【注1】  伴着燥意和蝉鸣,学堂里传来朗朗读书声,一道稚声淹没其中。  严秀才在乙室踱步,崔遥几人绷紧了神经。  “可杀而不可辱也。”严秀才看向崔遥:“背下去。”  崔遥:………  崔遥回忆一下,磕磕绊绊道:“其居处不淫…”  其他人下意识降低音量,崔遥精神高度集中:“……不更其所。其自立有…有……”  糟糕,后面的想不起了。  崔遥微微俯首瞄向隔壁的杜长兰,粗糙的竹纸上写着:“如此者,儒有一亩…”  崔遥心里一喜,暗道杜长兰够意思,头顶却传来低沉的声音:“适才你背诵这段,何解。”  崔遥:!!!  其他人头皮一紧,连小小的杜蕴都提前感受到来自先生的压迫感。  杜长兰默默放下纸,扶额掩面。那么一大段释义,他手打键盘才赶得上了。  崔遥自求多福吧,他尽力了。  崔遥大着胆子抬眸,对上严秀才洞悉一切的目光,心都凉了半截。  他低低吐出一口气,硬着头皮上了。  老实讲,杜长兰的随堂笔记通俗易懂,也有效。但学渣是学渣,难道仅是因为教育资源吗?  崔遥在最初的兴趣之后,就不甚在意了。学习是一件辛苦持久的事,饶是杜长兰有上辈子的学习经验,也不敢说能胜过学堂里的读书人,更遑论科举。  杜长兰翻出昨日笔记,对应看来。  “……忠信犹如…如士兵的铠甲…礼仪是…是…”此时此刻,崔遥活似患了口吃,说的人难受,听的人也难受,严秀才肉眼可见的沉了脸。  崔遥沮丧的低下头,承认自己解答不了后文,严秀才只是冷冷道:“坐罢。”  威严的长者低垂眼睑,掩去眼中的失望。  杜长兰做笔记不避人,严秀才也查阅过,惊讶杜长兰还有这个本事,严秀才真的期待过乙室的这几个学生能在杜长兰父子的激励下,有所长进。  如今看来,本性难移。  严秀才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向前,点了点陆文英的桌面:“适弗逢世。”  陆文英刚要接着背下去,没想到严秀才却道:“倒着背。”  崔遥噗嗤乐出声,为严秀才刁难陆文英而感到幸灾乐祸。  陆文英回忆片刻,开始背诵:“后世以为楷,今世行之……”  杜长兰单手托腮望着严秀才的背影,并不觉得严秀才在故意刁难人,反而是严秀才看重陆文英。  科举考试有一半考的是书生对书本的熟练程度,势要滚瓜烂熟,信手拈来。  古人重文,数百年的科举考试,能出的题都出的差不多了。既要杜绝作弊又要有新意,于是主考官们各显神通。  截搭题应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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