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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下长长短短的影子,交织混合,像在无声拉扯。  杜老爹斜了杜蕴一眼,夹了一筷子野菜,不轻不重道:“蕴儿他娘刚下葬,他为人子,也该给他娘守孝。”  “这不是没给他吃荤嘛。”杜长兰也给儿子夹了一筷子凉拌野菜。  农家里的野菜多是开水烫熟,撒上酱油和盐,算不得什么美味,不饿肚子罢了。  张氏在桌下踢了丈夫一脚,杜大郎干笑道:“长兰,爹的意思是让蕴儿留家里披麻戴孝。”  “那不成。”杜长兰一口拒了:“我没了蕴儿不行,我现在念书都靠我这个宝贝儿子了。”  杜长兰咽下饭菜,擦擦嘴,把儿子抱怀里,轻轻拍着儿子的小背哄:“蕴儿,你现在把白天学的文章,当你爷爷奶奶面前再背一遍好不好。”  小孩儿怯怯的望着他,杜长兰揉揉他的脑门,“蕴儿最聪明了。”  杜长兰起了一个头:“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则……”  杜蕴有些紧张,所以杜长兰念了好几句,这孩子才接过去,但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微妙差别。  随着稚嫩的童声磕磕绊绊背起文章,桌上啪嗒响起几声动静,杜大郎的筷子在桌上滚了几圈,直接落在地上。但谁也没功夫注意这个。  直到杜蕴的声音落下,响烈的鼓掌声在堂屋回响:“太棒了,我儿子真的太厉害了,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杜长兰把儿子搂在怀里,又揉又夸,杜蕴的忐忑不安顿时被挥开去,小脑袋晕晕乎乎,开心的不行。  杜家人这才回神,杜大郎刚要说话,却不小心咬到舌头,痛的他眼泪哗哗。  杜长兰得意洋洋:“老天爷对我太好了,我前半生靠爹娘,靠兄弟,如今我长大了,直接给我送神童儿子,我后半辈子都有着落了。”  张氏的脸色一阵扭曲,你也知道你在靠兄弟养!!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后面杜家人怎么吃完饭的都不知道,恍恍惚惚回屋了。  杜蕴冲洗干净,被他爹抱回厢房,小脸上还带着红晕。  只是他想到什么,问:“爹,明天…我还能跟你去吗?”  “当然可以。”杜长兰给儿子擦头发,给儿子吃了一颗定心丸:“以后你可以天天跟爹出门。”  果然,次日杜长兰抱着杜蕴大摇大摆离家时,杜家没有一个人阻止。  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大房和二房同时想:杜蕴这份聪明怎么就没落在他们儿子身上呢,长兰的运气也太好了。  杜老爹/杜老娘满心欣慰:小儿子的后半辈子瞧着是有着落了。第7章 心有余悸  小镇学堂里,风掠树影,朗朗的读书声从院内飘出。  宋越正在摇头晃脑背书,忽然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他顿时一激灵站起身,“先…先生好。”  严秀才淡淡道:“贫不至于约。”  宋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顺着往下背,其他人的读书声自觉弱下,后桌的崔遥举着书本偷瞄,被严秀才扫了一眼就老实了。  宋越磕磕绊绊的声音在室内格外明显,当他背完最后一个字,额头上已经出了一片细密的汗。  严秀才诧异的看了宋越一眼,他昨儿下午身子有些不适,便先回了书房,还不知乙室发生何事。  “尚可。”严秀才评价道。相比宋越过往的表现,今日确实不错。  严秀才默了默,挑了两句问:“相彼盍旦,尚犹患之,何解?”  宋越:………  窗外的清风还带着清晨的湿意,拂过宋越那张苦逼的脸,不见凉爽,反而激出又一层汗。  他下意识看向右后方的杜长兰父子,杜长兰默默扶额,真没见过这么蠢的。  宋越那双招子转的再明显点儿好了,真以为严先生老眼昏花是吧?!  果然,宋越迟迟说不出释义后,严秀才头也不回唤:“杜长兰。”  “在。”杜长兰顺口接道。随后他陷入一阵怪异静默。  难道老师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  严秀才的声音并不如何宏伟,也并不刻薄,他只是叫了杜长兰的名字,却令杜长兰一瞬间梦回高中踩点上学被抓包。  杜长兰把儿子放在腿边,起身回答。  “相彼盍旦,尚犹患之”原是出自《诗经》。《礼礼·坊记》这一段是孔圣人引用。  所谓引经据典便是为此。从已经存在的书籍里引用段落,从而加以印证自己的观点。  要解释就得先解本意,但二者往往有种割裂感,这一句意思就是‘一种名叫盍旦的鸟,在夜里叫,叫声让人反感’,这种行为是让人抵触的。单拎出来的时候,学生们当然会觉得莫名其妙。  所以需要联系前后文,分析孔圣人为何会如此说,要传递的观点是什么。  这一段中心思想就是讲上下级关系要明确,君臣有别,君民有别。  所以这两句完整的释义应该是:‘如果臣民以下乱上,就像盍旦鸟在夜里鸣叫一样,令人不容。’  杜长兰口齿清晰,回答时遣词用句也通俗易懂,其他人本来还有不解,现下听他说完都懂了,甚至印象深刻。  但杜长兰也把握着度,确保他回答的话,都是严秀才讲过的内容。  末了,杜长兰笑盈盈的朝严秀才拱手一礼:“先生明鉴,学生可不敢学盍旦鸟不知分寸,在学生心中,先生秉性高洁,胸藏文墨,是顶顶好的人,学生对先生的敬仰,如滔滔不绝黄河水,绵绵不断长江流。”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众人回过神来,心中有千言万语涌来,却说不出一个字。  崔遥牙口紧咬,心里抓心抓肺的难受:去他爷爷的杜长兰,昨晚回去是不是他儿子又给他开小灶了!  昨儿杜长兰都还不怎么会背文章呢。  严秀才眉头微挑,深深看了杜长兰一眼:“看来私下是用功了,坐罢。”  之后严秀才又考校其他人背诵,惊讶的发现其他人也能答个七七八八。  这可真是怪了。  严秀才便也挑明问了,谁知众人闻言,或隐晦或明显的看向杜长兰……怀里的孩子。  宋越小声道:“先生,蕴儿真的是神童,他是我们中第一个背下文章的。”  宋越的话,无人反对。  严秀才看向陆文英,陆文英抿了抿唇:“先生,杜蕴确实非同一般。”  但比起杜蕴,陆文英更惊讶的是杜长兰。那份随堂笔记是真好用,他昨儿回去之后,靠着笔记又明了许多。  杜长兰眼眸弯弯,不闪不避的迎上严秀才的目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杜蕴在眼前,严秀才便也同考校其他学生一样,考校杜蕴。  小孩儿听到严秀才提问,立刻从他爹怀里落地,像模像样的作揖,只是他人小,刚落地就躬身行礼,带着小身子也往前栽,幸好被杜长兰提住后领。  杜蕴今日又换回杜成亮小时候的衣裳,颜色已经洗的灰白,手腕和领口都泛起了毛边,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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