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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脸贴在她额头上,嘴唇颤抖,不停低声呼唤着。
“阿荀,别睡,阿荀。”
风雪渐大,肆虐的雪迷乱了他的双眼,眼前的视线愈发模糊。
“别丢下我,我求你……别丢下我……”
他声音哽咽,温热的水迹划过脸颊,落在她冰凉的唇上。
绕过不知?多少?条小路,晏决明终于?远远看见了孟府的轮廓。
孟府就在眼前,晏决明来不及勒紧缰绳,策马直直冲进半开的大门中。他一路往前,一路高喊着:“来人!快来人!”
可偌大一个府邸,竟未传来一声回应。府中不见人影,只有游廊上孤零零地?点着几盏灯。晏决明咬紧牙关,心中不只是惶然还是恼怒——府内空无一人,程荀身边也不见亲卫,定是出事了。
黑马在后院停下,晏决明抱着程荀冲进房内。将她放到床上,晏决明匆忙点亮一盏烛火。就着跳跃的火光,他不假思?索,伸手便解开了她的衣襟,以便查看她身上的伤势。
可手刚伸向前襟,他忽然察觉到些许不对?劲。解开领口,晏决明伸手一探,竟从?前襟内取出了一摞被绸布包好的册子。
他动作一顿,翻开被渗进衣袍的血染红的绸布,才发现里头竟是程十道的几页纸、孟其真?的信,和?自己送来的画册。
两位亡父的信物,与他那蹩脚潦草、毫不起眼的画册一起,被她小心放在了离心口最近的地?方。
他喉头滚动,捏着册子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将其放到一边,继续解她身上的衣袍。
外袍被雪水打湿,淡红的血迹都已结了冰。晏决明扯下外袍,又半弯着腰笨拙地?解下夹袄,直到她里衣外只剩一件单薄的寝衣,动作才堪堪停下。
他手指一顿,抬头看了眼仍在昏睡中的程荀,垂眸敛眉,低声说了句“冒犯了”,这才伸手解开她的里衣。
床帐不知?何时垂落下来,昏暗的烛火照进帷帐内,将二人的影子映在墙上。女子曼妙的曲线与男人高大的身影相交叠,朦胧的光照得一切影影绰绰,乍一看只让人想起什么“食色性也”、什么“活色生香”。
可与床帐外那惹人浮想联翩的气氛不同,床帐内却毫无暧昧。晏决明本还有些不自在,可当寝衣滑落,他当即便被震在了原地?。
只见她光洁莹润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后背、肩头、手肘、膝盖,更是无一块好皮肉,褐色的旧伤深深浅浅,大片泛红渗血的新伤盖在其上,狰狞得令人心悸。
仔细看那一道道成年旧伤,晏决明几乎能辨出那是因何而伤。有细长的鞭伤,有利器划过的痕迹,有在石子地?上久跪的伤处,甚至还有些细看发现不了的针眼。
心头好似熔岩滚过,晏决明强忍喷薄而出的愤怒,堪堪闭上双眼,双拳紧握,狠狠地?砸在床沿。
他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真?切地?明白过来,少?时在后宅艰难求生的数年里,从?被厌弃的半路丫鬟,到能拿定一个院子大小事宜、在宅院中混出一席之地?的大丫鬟,程荀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段他从?未亲历、从?未见证过的日子,他所有的猜想与认知?,只能从?程荀情绪失控时的崩溃言语、探子口中的寥寥几笔,得以窥探一二。
可即便如此,他也自认花费了无数心血与力气,才勉强将昨日彻底圈定在过去,仰首看向明日。
直到今日,他亲手脱下她最后一层伪装,亲眼看见那些此去经年、仍然溃烂的伤疤,这才恍然大悟。
——从?来没有什么释然、解脱。那沉痛烂糟的过去,将永永远远留存在她身体?上、魂魄上,刻下难以褪去的痕迹。
温热的炕床上,晏决明木着一张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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