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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妱儿在侧间敲了敲门。冯平在旁察言观色许久,立时起身告退。房门关上,妱儿披着程荀的斗篷,小心?翼翼推开门。
从?金佛寺到紘城,算上与杜家?商谈、筹集粮草等?要事,一行人来回只用了八日,其中奔波劳累可见一斑。妱儿黑了瘦了,怯怯地站在一旁,看得程荀心?里难受。
“饿不饿?寺里暂且只有?斋饭,等?明日我叫人在外?头重新砌个灶房,吃肉就?方便了。”她拉着妱儿在桌边坐下,打开食盒,将筷子塞到她手里。
她心?中早有?这个打算,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口欲,只是总不能让数百号要上战场的将士整日清汤寡水地过日子。
奈何此?前囊中羞涩,如今粮草到手,一切总算能走上正轨。
妱儿也确实饿了,没有?多话,只不停低头吃饭,程荀望着她被饭菜塞得鼓鼓囊囊的脸颊,心?底像是有?温水流淌而过。
吃饱喝足后,妱儿脸上终于多了几分?血色。她来得仓促,寺中并未准备她的屋舍,程荀便直接将她带到自己屋内。
她们坐在床帐内,烛火昏暗,程荀低声问她:“你?怎么来了?冯平未曾将前因后果告诉你?么?”
若是知道了她现如今是何处境,又何必前来同她吃这还看不到未来的苦呢?
妱儿没有?回答,只拿起她垂落的双手,低头看着。手心?手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这段时间晏决明悉心?照料着,伤疤已?经变淡了。
妱儿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划过那细密的伤口,她说不出话,可垂首蜷缩的姿势却分?明写满了哀伤。
程荀一怔,没有?说话。
妱儿抬起头,眼睛润润的。她比划着:“这些伤,疼不疼?”
程荀下意识扯出一个笑,冲她摆摆手,随口安慰道:“都?快好了,早就?不疼啦。”
可妱儿只倔强地望着她,有?些激动地比划着:“不是这些伤。是所有?伤。”
似乎不愿给她逃避的机会,妱儿直接探身从?床边矮几上拿过纸笔,唰唰写下几个字,递给程荀看:【身上的伤,疼不疼?】
程荀万万没想到妱儿纠结的居然是这样一件小事。被她突然的强硬打得措手不及,程荀居然有?些词穷。
妱儿抿抿唇,又在纸上写:【你?受伤了,为何从?不愿与我说?】
她又写:【你?疼,我也会疼的。】
程荀愣在原地。
妱儿放下纸轻叹一声,膝行到程荀身边,直起上身,双臂穿过她的侧耳与肩膀,将她抱在自己怀中。
妱儿抬起手,轻轻地、温柔地从?她头顶顺到后颈,仿若安抚一个哭泣的孩子。
程荀的侧脸压在妱儿平坦的腹部上,单薄的衣衫下是她温热的体温。她听着那细碎的摩擦声、妱儿平缓的呼吸声,心?底居然涌起了久违地涌起了委屈。
她抬手搂紧了妱儿,整张脸埋进她呼吸起伏的腹部。
程荀躲在她的怀抱里,许久后,终于开口道:“妱儿,我好累啊。”
为什么,这世上的难关总是一个接一个呢?
妱儿仍旧轻抚着她的后脑,不言不语地听着她疲倦、低沉的叹息。
而程荀想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卸下了冷静干练的面具,将那些日日夜夜无?处可说的担忧、泄气与倦怠一股脑倒了出来。
有?些话,说给外?人听惹人笑话;说给晏决明听,他恐怕比自己还着急上火,恨不能以身替之。
外?人不甚求解,爱人关心?则乱。可她从?不缺少?去拼去闯的勇气毅力,她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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