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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觉得追之而不可得的,原来就是这么一件无比简单、却又无比困难的事。
——她要获得完全的平视,她要别人只将她看做“程荀”,而非某人的附属、抑或某个身份的饰演者?。
她要尊重。
晏决明的这封信,好似一道来自漠北的利剑,挟着风刃,瞬间穿破了她眼前驱之不散的迷雾。
那天,她抱着信,许久无言。
最?后,她只是颤抖着手?,在信纸上回了他两句话:
【谢谢你。】
【不用改,这些东西,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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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城中一户不起眼的民?居前停下。程荀跳下马车,快步走进院子。
这户民?居是程荀在此?暂时租赁的,陈设几乎没有改动?,仍是普通民?居的样子。
几个沉甸甸的木箱就放在院子正中,奔波跋涉千里而来,即便路上用油纸仔细裹好了,木质角落仍然?能见风尘。
妱儿倚在廊下,嘴里啃着梨子,朝他们挥挥手?。
几年过去,如今妱儿也长大了许多,身形模样愈发有了少女的韵味。难得的是,在外奔走几年,她晒黑了些,不似从前在后宅那般病弱,身上多了几分力?量感。
而她随程荀在外行?商,虽只是帮忙这些简单的边角活儿,却少不了与人打?交道。
虽仍旧只能靠比划、写字沟通,也遇上过被人轻视、嫌弃的情况,但她的胆量与耐心却与日俱增,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怯生生了。
程荀有时看着她忙前忙后、四处张罗安排的身影,都忍不住想?:谁还能想?到,眼前这人是从前的玉盏呢?
“吃了吗?累不累?”程荀从身后拿出路上买的烧鸡,递给妱儿。
今日她去金谷楼与丰元商号的掌柜谈生意,本来妱儿也要去的,只是她在开封的几家铺子突然?送来了上年的账本,妱儿便自告奋勇留下盘账了。
妱儿接过烧鸡放到一边,嘴里咬着梨子,一边拧着眉,两手?一边快速比划着,就连生气的语气都比划了出来。
冯平路过,看得眼花缭乱。可程荀却好似全无障碍,笑笑安抚她道:
“从未见过面的东家突然?来查账,他们自然?是拧成一股绳来对付我的。没事,等会儿我去看看。”
这几家铺子,是两年前太子封赏的。虽说是“太子封赏”,可程荀后来认真看了看契书,那上头写明程荀名?字、各方盖章画押的时间分明是泰和三十八年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呢!上哪儿认识太子去!
稍一细想?,程荀便明白过来,能做这事的也就只有晏决明一人了。
虽说这铺子写在她名?下许久,可她却是第一次来开封。
掌柜对她陌生、心有防备,她又何尝不是呢?不过,此?事也急不得,只能慢慢解决。
安抚完被那烂账气得头发昏的妱儿,她终于得空看看木箱里晏决明送来的东西。
油光水滑的狐裘皮毛、镶满玛瑙的马鞭马鞍、还有诸多财宝自不必多说。难得的是,里头竟然?还有一把?样式新奇的胡刀。
这胡刀呈半月牙状,刀柄上镶了一排金灿灿的宝石,中间还挖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空隙,手?指能从中穿过,以便让持刀人握得更牢固。
程荀一见这刀便起了兴致,想?来这就是晏决明曾在信中说过的,鞑靼贵族特有的、象征身份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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