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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很多同学的家长开始每天送饭过?来,肉啊、蛋啊、补汤啊,变着花样地做,别的不说,营养这?方面绝对供得上。学校里也重点保护高三生,他们不用再打?扫卫生区了,学弟学妹们被动承担了一切,而且就在前几天,几个高一的学生在打?扫高三教学楼前的空地时,大声喧哗、追逐打?闹,被学校在广播里通报批评了,说是打?扰到了高三生学习。甚至,高三生们可以表现出焦虑、恐惧、矫情的情绪,且被理解——这?是其他人生阶段很难享受到的待遇。
教室里混杂着黑咖啡和风油精的气味,苦涩、香醇、冲鼻。没有人说话,只有纸张在翻页,笔尖在跃动,试卷在一张一张地向后传递,有时也会响起一声咳嗽,往往伴随着急促抖腿时布料的摩擦声和狂躁的挠头声。
稳住,李葵一对自己说。
她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息,要求自己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睡觉,并且在睡前拿出半个小时时间背书。如果有作业没做完,那?就不做了;如果贺游原的消息没回完,就跟他说一声,也不回了。每天早上五点,她准时起床,把昨晚背过?的书复背一遍,背完就可以去?洗漱、准备上学了。
她觉得这?个记忆法很有效,就像大脑在睡觉时也能对知识点进行加工一样。
这?样一来,她没有太多时间与贺游原联系,所幸贺游原也忙得很,甚至比她还要劳碌,根本没理由闹脾气说她不理他。他们俩聊天的时间完全错开——贺游原白天时会零星发几条,晚上李葵一回家后会回几条,等到贺游原再回复,就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
“怎么每天都?熬那?么晚?”李葵一忍不住问。
“画不完。”他说。
逮到一个周末,他就给她打?很长很长的电话。她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疲累和沙哑,可他还是笑,说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刚逃难回来似的,不仅是手上和脸上,连鼻子里都?是碳铅粉。有时她也听得出他的低落,说画了一张又一张,好像还是没有进步啊。其实他很少?跟她提起压力,即便提起,也是轻轻带过?,而后就哼哼唧唧地说自己最?近也没落下文?化?课,每天都?有听听力磨耳朵、做数学试卷,明?里暗里地索要表扬。
李葵一知道,他肯定有压力的,只是他没说。有次他在动态里分享了一张照片,是凌晨五点的画室,窗帘半拉,四周都?黑洞洞的,只有窗前崩开一线惨白的天空,冷寂、压抑。
“是不是不开心??”她问。
“嗯,二模没考好,而且是色彩没考好。”
李葵一是在跟贺游原聊天的过?程中才知道美?术生也有他们自己的一模、二模、三模;画室里也和教室里一样挂着考试倒计时;美?术考试也和高考一样,是努力、天赋、运气的比拼,甚至比起高考,美?术考试更需要拼天赋和碰运气。
她曾问过?他,觉得自己在美?术方面有没有天赋,他当时很臭屁地说,当然有啊,老师也夸我色感极好。
所以在色彩上失利,会更难过?吧?
他不是那?种喜欢掩藏伤口的人,他不愿意跟她多说,估计是怕打?扰她吧,毕竟她也是高三生,同样面对着繁重的课业压力和大大小小的烦忧。
十一月的时候,贺游原回来了一趟,参加高考报名和美?术联考报名。他走进十七班教室的时候,李葵一差点没敢认——尽管他已经事先跟她说了他会回来。他瘦了很多,那?么高的个子,全靠骨架撑着,头发也剪短了些,脸上线条愈显干净利落,却比往日更有冷感。
他一进门,目光就附着在她身上。当时是下课时间,班里同学大都?趴在课桌上补觉,几个没睡的看到他,愣了几秒,而后发出小小的惊呼。很多人被吵醒,原本安静的班级一下子热闹起来。
贺游原故意从?李葵一那?一列的过?道上走,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不敢放肆,终于垂下眼睛不看她,只淡淡地扬起唇。走到最?后一排,他伸出手推了下一个正在睡觉的男生的头,用老师的语气说:“上课了还睡!”
那?男生吓得一激灵,立刻挺起身坐直了,而贺游原干完坏事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回到了自己后门边的座位,围观的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那?男生四下里看了一圈儿,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冲到贺游原身后锁住他的喉咙,直接把他从?凳子上拖了下来,按到地上:“你小子一回来就对哥们下手是吧?”
李葵一和其他同学一样,静静地回头看着他。
从?地板上起身后,贺游原拍了拍身上沾的尘土,但没拍干净,李葵一清晰地看到,他校裤上屁股那?块儿,还灰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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